18.流言

「嗨！阿時。」安癸旱見的在非交接班的時間點出現在茶坊。因為他早上還要上課，所以是從不會在早上來到店裡的。

「你怎麼來了，不用上課嗎？」阿時疑惑的看了眼這個好友兼同事。

「沒什麼啦，只是課太無聊，所以蹺了幾節課。」安癸四處的張望了一下：「阿珮今天休假嗎？」

「嗯，老闆說她可以多休一天假。」因為是新來的，為了能快點適應，所以王珮每天都比阿時多上了兩個小時的班。

安癸比了比一個較靠近門口的位子：「現在還沒有什麼客人，介不介意跟我坐下來聊一聊？」

「無所謂。」

「阿時，你是不是…不喜歡阿珮？」他開門見山的問，面對阿時這個朋友，他並不打算拐彎抺角。

「我是不喜歡她沒錯。」阿時也很直接的回答了。

「為什麼？」

「我覺得她不是真心的想工作。」他誠實的說出了對她的感覺。

「也許是吧！」安癸的表情顯得有些沉重：「你可能不知道，阿珮的婚姻生活並不是很好，她是因為老公被留職停薪了三個月，所以才出來工作的，過去她完全沒有任何的工作經驗。」

「你不覺得，你對她好像太過嚴格了嗎？」

「還好吧！店裡的工作本來就不輕鬆，這你也是知道的啊。」喝了一口白開水，其實阿時多少也明白了安癸這次來的目的，雖然心中有些不悅，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他在等他說出來。

「可是…」安癸露出了猶疑的表情，他在考慮著是不是該把他知道的說出來，因為他明白，一旦說出來阿時是一定會生氣的，但是事情又不能放著不管，更何況再過一陣子他就要離開了，他不希望到時放心不下。

「可是什麼…」他並不笨，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

「她說，你讓她感到壓力很大。」安癸委婉的說。

「是嗎…她還說了什麼？」阿時的語氣變的有些冰冷，這是他暴風雨前的寧靜，那些被壓抑在心裡的種種不滿已漸漸的浮上心頭。

「她還說了什麼不重要，我想如果你能對她再放寬些，你們一定能處的很好的。」

「你以為只有她的壓力大，我難道就沒有壓力嗎？」他開始發火了。「你應該明白，她是來頂替你的位子的吧！」這是阿時最近才知道的。

「我知道。」安癸低下頭，不敢看著他。由於他考上了自己理想的研究所，所以再過一陣子他就要離職，到台北去讀書了，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所以直到最近阿時才從老闆那得知，所以對他感到有些內疚。「所以我才會希望你們能好好的相處。」

「不是我要對她嚴格，而是她真的太散慢了，如果我不對她嚴格點，她根本就是完全的被動。」他無奈的述說她的情況。

「可是她在晚班的時候，完全和你說的不一樣，她很認真學也和其他人都處的很好耶。」安癸不解的說出她的情況。

「原來如此，難怪老闆會那麼喜歡她。」他露出了一個冷笑「原來是個雙面人。」他心想。

「反正，你就多包容她一點嘛！這樣對你絕對是有好無壞啦！好啦…」安癸努力的想說服他。

他靠著椅背，微微的皺起眉頭，直盯著安癸看，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如果…你能告訴我，她到底在背後說了我些什麼，我想…也許我會聽你的。」

「…」阿時的條件也令他皺起了眉頭，因為他深知那些話是有多傷人的。

看出他在猶豫：「不說就算了。」他馬上起身打算回吧台去。

安癸伸出手揉著自己的眉頭，大喊：「好啦！我說總行了吧。」看到阿時又回到位子上，他馬上又補了一句：「不過我若說出來，你就一定得照我說的做哦！而且不可以生氣。」

「ok。」

「她說你……」

---------------------------

「王八蛋。」阿時將隨身側包用力的往沙發上砸過去，好不容易忍到了下班，現在他已經是一肚子的火。

「呼！」大大的吐了口氣。「去找阿愷聊聊好了。」

「阿愷…」

「阿…時…」他一打開門，就看到了阿愷正苦喪著臉。

「你…你怎麼了。」他有點被嚇到。

「人家不想換中班啦！」阿愷苦喪著臉說，表情顯得有些焦躁：「如果換了中班，我就有整整一個月都不能和她見到面了耶。」

「為什麼？那和見面有什麼關係嗎？」雖然他並不覺得那有什麼，只是一個月而已呀，又不是一輩子見不到面，但他還是很有良心的關心一下。

「小七她白天要上班啊！如果我換中班就變成了，白天我有時間，可是她要上班，等她下了班，我又要去上班，時間根本就完全被錯開了嘛，我不要換中班啦！」

「就算你不想換又能怎樣，也只能接受不是嗎？」他分析起情況給阿愷聽。

「而且也只有一個月嘛！牙一咬忍一忍就過啦，一個月後你不就又換回早班了嗎！」他繼續的開導他。「大不了到時再多見幾次面，把它補回來嘛！」

雖然阿愷的表情還是很沮喪，但看的出來，是有把他的話聽進去了。「放心啦！如果真的很想對方的時候，還可以打電話呀！」

「嗯，我知道了。」

「那你早點休息吧。」阿時決定還是不要向他訴苦了，便慢慢的退出了房間。

---------------------------

離開阿愷的房間後，阿時的火氣已經退了，現在是難過和無奈佔居多。

他慢慢的往通向頂樓的樓梯走去，才剛走到樓梯口，忽然從樓梯的另一端傳來了巨響，而且那巨響離他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頓時傻在樓梯口，完全是不知所措，剛剛的煩惱早已不重要了，「我要回頭嗎？還是…」

他還沒作出決定，那巨響已到達了樓梯轉角處，並停止了下來。

「啥！」他訝異的看著在自己眼前的那個巨響來源。

「啊…好痛哦！」白白摸著自己的屁股，很顯然的巨響就是她從樓梯上一路跌下來所發出來的。

他趕緊走上前去扶她：「你剛才是在打瞌睡哦？」他還是忍不住要唸她。

「沒有啊！人家只是想上去吹吹風嘛！誰知道會腳滑了一下。」她無辜的說，眼眶中還有淚水在打轉。

「這時候去什麼頂樓啊！你很無聊耶。」他還是忍不住要唸她。「我扶你回房間。」

「不要，人家要去頂樓啦！」

他不悅的皺著眉盯著她，她也不退讓的回看他。

「真是有夠麻煩的。」不悅歸不悅，他還是扶起她往樓上走。

將她扶到頂樓上的椅子上坐著，他便轉頭打算要下去了，現在他只想一個人靜靜。

「你不覺得今晚的夜色很美嗎？」

阿時停下了腳步，抬頭看了看夜空，也許是快要中秋的關係，月亮已有了些圓，星星也還不算少，「還好吧！」只是現在的他根本就沒心情賞夜景。

「你的心情不好嗎？我可以聽你訴苦哦。」白白望著他，眼神流露出了期待。

「你…你怎麼知道。」他不覺得自己有表現的很明顯啊。

她又抬頭望了望夜空：「因為這麼美的夜色，你卻說還好，所以我想你一定有心事。」說完，她又開始望著他，一副要聽他訴苦的模樣。

「…」聽完他的解釋，他感到整個無言。

「快說啊！我在聽哦！」沒發現他的無言，她天真的催促著。

「也…沒什麼啦！只是工作上有點犯小人就是了。」因為很少人會這麼期待聽他訴苦的，害他感到有點不自在。

「犯小人…」她重複了一次，也不知道她到底了不了解這個名詞的意思。

「就是她一直在背後說我壞話中傷我，在我面前和在其他人的面前，態度就轉變很大啊，讓別人都對我產生了一些誤解，可是我又拿她沒徹。」他沮喪的在旁邊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那個人那麼過份哦！」她低下了頭思考著該怎麼幫他，「別難過了，雖然我幫不了你什麼，可是我會支持你的，如果你心情不好的時候，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訴苦，我會一直陪你的。」望著他，她堅定的說。

「謝謝！」他感到有點感動了。

「糟了，我好像又想睡了。」她的眼皮好像又要閉上了。

「你先去休息吧！我已經好多了。」

「嗯，拜拜。」她拖著漸漸沉重的身體慢慢的下樓去了。

心情好多了後，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了她剛剛說的話：「今晚的夜色很美，是嗎？」他抬起了頭，認真的看了起來，但不管他如何的想專注，他的腦海中卻全是她剛剛的模樣。

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胸口竟開始狂跳不已，他舉起右手用力的壓住胸口，但好像並沒有效果，他慌了。

「你白痴呀！跳什麼跳，誰叫你跳的，不准跳。」

遠遠的，只見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