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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07 05:11:45瀏覽2791|回應6|推薦11 | |
這段日子以來,我思考著如何解釋著自己的選擇,我選擇幫助阿肥和牛奶,並非基於什麼宗教信仰上的考量,什麼「積陰德」、「善有善報」更不在我的考量範圍之內,而真的只能如是回答:「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狗兒們,而是覺得這個世界是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因為看見,所以不忍,我選擇關懷,而這種關懷不是「自我」與「他者」之間上對下憐憫式的關懷,而是在本質上,我同意每個人、每種生物應該都是獨一無二的。 我看見,我選擇,我可以選擇關懷,當然也可以選擇冷漠,但是總覺得這個世界是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我讀金惠子的《雨啊!請你到非洲》時有之,看完哈杜米赫羅 (Radu Mihaileanu)的電影《緊握生命的希望》時有之,是他們讓我知道在非洲,在南亞,在中東,在這世界仍有許多不公不義且不幸的事情存在著,也因此更了解「水」給予人類的恩惠與意義。 牛奶的狀況越來越差,反覆的高燒,讓牠整個嘴巴的黏膜最後潰瘍到無法張開,而施打點滴、灌食也都已成了無上的折磨,在此狀況下,我打電話跟溫姐商量。溫姐是個高考及格的退休護士,她從省醫退休後,多年來一直默默地擔任台灣動保義工,她很理性的聽完我的述說,建議我用「止膿敏」(Sinomin)眼藥水治療阿肥眼眶潰爛的問題,並且提供一個動保義工M的電話給我,因為聽說M的另一個朋友,有一帖治療犬瘟熱的中藥秘方。我滿懷希望的打電話給M,M在聽完我的述說後,冷靜的告訴我,所謂的中藥秘方對犬瘟熱是完全沒作用的,而牛奶的狀況已經連當一隻狗的尊嚴都沒有了,所以,她建議我不如讓牠平靜的死去。 我忍住哽咽的激動,艱難的對M表達謝意,M理性的聲音這時忽然變了調,竟也頻頻向我道謝。我當下明白,這些道謝,她是替牛奶說的。 決定讓牛奶接受安樂死,我反而變得很寧定。趁一早動物醫院人少的時候到達,阿寶醫生看到我,只說:「妳決定好了?」我點點頭不想說話。剛巧遇到正要去工廠上班的小黑把把(其實他就是老闆)帶小黑來看病。小黑把把雖是個粗豪漢子,但看得出他是個真正關心動物的好人。他問我牛奶怎麼了。 「牠得了犬瘟熱。」 「啊?那是什麼病?」 「狗的瘟疫,聽說沒救了,我是帶牠來做安樂死的。」我平靜的說。 「不要啦,再救救看啦,流浪狗的生命最強韌了……。」 「牠真的醫不好了,現在活著也只是痛苦的等死。」阿寶醫生插嘴道。緊接著就將麻醉針劑打進牛奶前腳的點滴口,不到兩秒鐘,牛奶就昏睡過去了,然後就是一針要命的黃色藥劑。整個過程,我平靜的撫摸著牛奶的頭,撫順著牠背脊的毛,牠安詳的在我撫摸中斷了氣。 「妳不要難過啦,妳已經盡力了……。」小黑把把在旁邊不斷地安慰我,我搖搖頭不敢開口說話,怕一不小心就將眼淚溢流出來。 走出動物醫院,七月金屬性的陽光熾熱而鋒利。我不禁想著:如果,如果當初校長收養小黑時牠還沒懷孕就好了,那麼我們就可以幫牠做節育手術,牠也就不會生出一窩小狗來到人間受苦受難,自然也就不會讓我有機會如此苦惱與傷懷。 六月下旬,溫姐曾經寄一封電子郵件給我,信中附有「台灣樂活動物協會」的網頁,網頁中內含國內第一支動物安樂死影片「你是否聽見?」(http://www.laa.org.tw/joomla/),影片內容主要在宣導幫貓狗做節育手術的必要,並強調愛牠,就不要隨便繁殖,無情棄養……。 看完影片,我百感交集。記得溫姐曾經感慨的對我提起,在台灣,動保義工最常聽到和感受到的質疑是:「拜託你們也幫幫忙,在台灣,在非洲仍然有很多沒飯吃的小孩,你們怎麼不去幫助?連人都快活不下了,還去管貓管狗咧!……」話中嘲諷的語氣,多少把他們看成一群「吃飽沒事幹」的神經病。 然而,會說出這樣話語的人,真的看得見自己生活週遭哀哀無告的眼神,聽得見那些來自身後暗巷悲切無聲的吶喊嗎?當有人質疑花太多國家資源在貓狗身上時,是否能也能有人反思到自己從來不懂得節能減碳,不珍惜自己所擁有的食物、飲水、空氣,其實也是對貧窮國家的另一種剝削?台灣當然不是無情的島嶼,但是,為什麼我們經常看見許多不負責任的父母,不負責任的飼主,以衝動的感情生養子女,飼養寵物?至於所謂的「尊重生命」,似乎從來不該是個學校課程,而該是一種從小就有的做人態度。 面對牛奶的死,我很平靜,傷心難過也只當下的一種情緒。只是當我發覺自己對動物的關懷,竟也成了某些人眼中的「婦人之仁」時,不禁想藉此書寫來紓發、釐清自己這異常雜多的感受,同時也更客觀的知道:在台灣,所謂「尊重生命」的態度,或者動保運動的推行,這條路,走來似乎還非常漫長艱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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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