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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1日上午，死老頭子獨自晃蕩在成都總公司的會計室時，恰巧看見了公司“2007年11月財務報表”，那是每個月10日要送國稅局的報表副本，當時文件是隨意的給放在了電腦旁的辦公桌上。

這個公司，除了林地外，四川加上海的全部固定資產，就只有一輛“大眾汽車”，但是在負債表上，竟然是高達8千萬元的資產／負債總額。

死老頭子在無意間，証實了自己的第一個懷疑。

12月11日午餐後，由總公司的二位“副總”陪同，司機開了“大眾”載他們向廣元市出發。（二位副總，外加死老頭子，三個人正好200歲！）

現在成都總公司裡就只剩下一位財務兼會計，加上另一位秘書兼總管的小姐，但是小姐請“流產”假了，死老頭子沒見到人。

好在總公司只租用了“省林業廳大廈”裡的四間房，沒了人也不顯冷清，因為這總公司根本就不會有訪客。

當晚，他們住進了廣元市的電信招待所，那裡是張老董的地盤，招待所的住宿登記也就免了，所以也不存在死老頭子這“外賓”可否入住的問題。

12月12日清晨7點不到，死老頭子站在電信招待所前的南河邊公園，狐疑的看著天色。

按照他活了幾十年的經驗，那明明就是破曉後的天剛亮，怎麼會是手錶上的那個“7”點？

還真沒錯的，如果這個時刻去的是烏魯木齊，那就連破曉都還沒有，而是烏漆八黑的一片，因為中國內地沒使用“時差”分區。有利有弊的吧，反正對天子腳下垂直一線上的子民是沒差別的。

當天，他們從廣元市開車經過元垻一直去了白果鄉。

帶路的副總指著路邊的漂亮馬尾松林地說：“這就是我們的林地啦！上海的投資客戶來了，看見這樣的林地沒有人不說好的！”

死老頭子一下子心涼到了底，路邊的“天意公司林地”鐵牌子，只不過是一年200塊錢就讓你借地豎的臨時牌子，而公司資料的林地地籍，就分明不在“白果鄉”。

當天晚上，副總終于鬆口，承認了公司自己的林地，只有1萬3千畝，地目是“雜灌林地”，位置距離白果2、3百公里外，處在大江邊的大河溝坎岸，那兒高山深谷的，根本就進不去。

拿了13000畝窮荒灌木地的“林權証”，竟然就可以騙上海人是13萬畝的“馬尾松”良林？

所以，不是死老頭子一個人被騙，而是上海2千萬人都更好騙的！因為至少死老頭子看了林地就知道被騙了，而上海的投資客則是越看越肯定沒騙！

12日的晚餐前后，死老頭子因為“廣元投資計劃”而有幸和市裡的相關領導舉杯、握手！但是用的名銜可不是“天意投資”，而是“天意公司外資合作股東”！

你看不懂？

其實～  我也看不懂這個名稱！

13／14日，按照“生態旅游”項目企劃的方向，他們分別去看了廣元市北邊的二個溫泉。死老頭子特別對其中“全國四大自然療效”之一的稀有地熱溫泉深感興趣，差一點就要和“泰安觀止”的老板提出合作建議。

當然，廣元市郊坐等外資去投資搞開發的“天台山”，也是必定要去的。

但是這些都不是死老頭子的終極標的，他要的是“青川”！

他的生態旅游是起始於廣元北的地熱醫療溫泉，經過白龍江大水壩左側、212國道西南的谷區台地，連接平武直到黃龍。

（黃龍：在九寨溝的南邊，和九寨溝齊名的景區。）

（規劃的這條動線，主要是在青川轄區，最大的賣點是涵括了“熊貓保護區”）

會有這個規劃，不止是因為地理和自然條件，更因為有著另外的一個人，那個人手握有一筆30萬畝林地的批文。

“30萬畝”，有概念嗎？

假定南北寬度是5公里的一條東西向走廊，“30萬畝地”就表示它的東西向延伸，可以接近40公里。

［5公里 X 40公里的森林谷地 + 新疆種馬］，現在，你有概念了嗎？

這就是死老頭子要去青川的唯一理由！

但是副總這個時候開始堅持，青川不去了，平武更不去！

理由是：“山區道路已經結冰，九寨溝都已經封山！”

而死老頭子要去平武的現實理由是“羊奶酪”，這是天意公司自稱“集團”的旗下第一重要事業。

青川不去，死老頭子轉而要求去察看公司旗下的另一個重要“產業”：紅豆杉基地，要求拜訪合作的“紅杉醇初級淬取加工廠”。

毫不意外的，這個提議同樣的被封殺。

理由是：“紅豆杉基地”在深山裡，來去同樣的不方便。

15日的晚上，死老頭子終於揭開了“天意公司”所有的面紗：

“平武的羊奶酪，這是聯合國和意大利的事，張老董只是因為“省政協委員”的名片，而有幸“共同參訪、照相留念。”

“紅豆杉基地是別人的。對方要出售，上門和天意公司洽談交易，張老董被邀請了去對方林地查看，所以拍照留念。”至于買賣事，天文數字的，誰出錢啊？”

“木業加工廠”，沒錯，工廠名稱是“天意”，只是同名不同姓的，人家股東可都是福建人。張老董只是出頭幫忙申請了公司設立的批文，唯一的限制就是得用“天意”這個裙帶名稱，否則地方官也幫不上忙的。

（林地的濫墾現象，相對比較容易管控，今天的衛星照片讓誰也跑不了；但是濫伐盜伐依然管理有困難，因為在地的需求量早已是核准采伐量的數倍，因此對於新工廠的申請，已經形同禁止。）

(以上旗下產業都是用嘴巴號稱的，沒有任何批文或是工商執照可提示。）

到此為止，公司的“固定”資產，就實質意義來說，就只有一輛汽車！

而“有權証”的資產是林地1萬3千畝。但是還得掛個尾巴的，其中4千畝已經在上海“做了林權流轉的擔保”，權証都已經在上海人手上啦！

還有什麼資產？

有的～

銀行賬戶裡有大約10～20萬之間的存款余額！

死老頭子這下真的心死了。

他竟然放棄了外資公司主管的工作，在屆臨職場不要的年齡前夕，一腳跨進了一個空殼子公司，或者更苛刻的說吧，是進了一場騙局中，而自己卻扮演著騙局中的對外形象關鍵！

騙局中的關鍵角色，竟然還自愿自己貼錢去演出，這是什麼荒唐事兒？

死老頭子從成都回到了上海，隱忍再隱忍的，最后決定自己一個人離開。

12月22日，他以聖誕和新年假期為理由，悄然離開公司。

臨行前一天他寓意深長的對張老董說：“既然正在和那家名牌公司談聯合，資金進來就先將上海的這些合同了斷，然后以新公司的名義重新再銷售，這樣比較有利。”

死老頭子會這樣做的原因是，公司裡的那些業務專員中，十個有八個的，都有自己的錢掛在“林權流轉合同”上，如果今天就斷頭，這些人將是第一個受傷害的人。

12月底，張老董也回去了四川度假。

2008年的1月4日，張老董在四川成都的總公司裡，就死老頭子年後沒有回上海上工的事和二位副總交談，這個時候才警覺到死老頭子在四川挖根的事，張老董立即發了信件給死老頭子：
“你在總公司發布謠言，嚴重傷害公司利益，我們的關系到此為止。”

農暦年後的3月初，死老頭子去了上海一個月，沒有人知道他是去做什麼了。

5月初，勞動節假後他又去了上海，說是有了個機會，要去青川談生態旅游項目。

5月12日的四川？廣元？青川？

都已經7月12日都過了，死老頭子，你究竟在哪裡？

天意公司，你還能玩的下去嗎？

天意～

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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