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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
五月下旬，鳳凰木開花，是唱驪歌的日子。
只不過當學校過大的時候，畢業典禮也就沒什麼意思了，大幾千個畢業生的，不可能有同聚一堂的條件，所以形式大於實質的呈現，不變的是校園裡外，身披黑袍的滿地跑，上午十點，阿哥在宿舍門口看見了小媛，黑色V襟標記的袍子，掛個穗子的黑色方帽，和畢業班的同學正熱鬧的三五圍聚，不是說笑的就是拍照的。

阿哥帶著看熱鬧那樣的笑看著小媛快樂的模樣，但是自己早已忘記了，穿著黑袍的那天究竟又做了什麼歡慶的動作。
阿哥要小媛盡情的去和同學留下最好的一刻紀念，自己會在一旁看熱鬧的。如果小媛去了別的地方，回到宿舍前面找他就可以了。

才說完，另一位同學就過來了，手上抱著相機的，遠遠的就大聲：
“小媛，我幫妳和妳男朋友照一張。”
等一二三之後的，阿哥竟然笑著對那位同學說：
“謝謝啦，不過我不是她男朋友！”

小媛才在瞪著他，阿哥接著說：
“她是我老婆啦。”

小媛笑著晪聲指著阿哥說：
“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的啦！”
跟著和同學又嬉鬧著去找其他同學去了。
到了中午，小媛回來了，到了阿哥前面笑著說，幾個比較要好的同學說要聚餐留念，要去老街上的那間飯店，阿哥說：
“好啊，我送你過去，然後再約時間去接妳。”

“喲，不是啦，是要你一起去，他們也有帶了家人朋友的，如果是我一個人，我才不會要去的。”
阿哥還是說好啊，載了另外的同學和朋友三人上了車，其它的人另外有車或是打的過去。中午的這一餐，總共十二個人坐下來，其中七位是畢業生，是阿哥自己先去了櫃檯結了賬。

等用餐完畢，幾位同學說要開始分賬的時候，小媛對著大家說：
“很難得的，四年來，我們能這麼的聚著吃頓飯，我男朋友說今天他請客。”

哇，說謝謝的，在拍手的，阿哥想不起來，自己的畢業典禮是些什麼？好像和家人拍了些照片的就回家了。
而大學同學？
至少，這幾年他回台灣的時候，好像還從沒想過要聯絡誰的！
或許吧，得等到那天自己的同學當了官爺的，就會接到同學的電話！

餐後回到宿舍拿行李，這次的行李比較多，除了這學期來買的衣物，還包括了都必須清理的個人其它物品，大大小小的有三個袋子和行李。

阿哥說話算話的，雖然六月中研究所才放榜，但是系主任已經對小媛說了，沒問題的，要她準備九月來開學就行了。

車子一路的直接開回廠裡，就如同小媛所日夜期待的，車子到了工廠的大門口，阿哥按了聲喇叭，接著開著車子闖過還在向側邊移動中的大門空檔，直接切到了屋子前面停下。
二樓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比三樓阿哥的房間小一些，但幾乎是一樣的陳設和家具，唯一的，是阿哥貼心的幫小媛多準備了一個化妝台。
另外就是二樓的浴室衛生間是獨立的，不在房間內。

小媛的興奮也就不必多做描述了，行李都搬到了房間裡，阿哥站在門口看著小媛的興奮時，解釋了三樓的另一個房間是他父母留用的，所以只能用二樓的這個房間。
小媛說有這個房間就已經很滿足了，要阿哥別去想那些不重要的事。
阿哥要小媛先整理一下自己的行李和房間，說他去辦公室，待會再過來。

晚餐是在工廠的餐廳吃的，在餐廳裡，對著其他的工廠人員，包括了門衛，阿哥說這是廠裡新來的陳小姐，是來學習的，其它的倒是沒有多說。

在餐廳吃著飯的時候，阿哥問小媛會不會做菜做飯的，小媛說不會吔，從來沒做過，但是說她可以學呀。

回到了屋子裡，阿哥先帶著小媛認識一下廚房裡的設備和瓦斯爐的操作。接著在客廳裡坐下來，阿哥說他不喜歡這裡的電視節目，但如果小媛想看就自己開電視機。
接著想到了，帶著小媛走過浴室到了後面的晾衣間，解釋了洗衣機的操作。
這才又坐回到沙發上。

阿哥在聊天的時候，提及了自己在廠裡的背景，也就問到了小媛的狀況。
小媛不是本地人，阿姨是因為結婚來到了本地，之後小媛的家裡有事，所以阿姨將她接過來，那年她中學三年級，才準備要上高中。
之後她在這裡上學和生活，就都是靠阿姨和她男人支撐的，阿姨自己沒有小孩。

“那也就是說，他們撫養了妳也有三年多了，同時還提供了妳的教育，是這個意思嗎？”
小媛點點頭的說是這樣的。
阿哥問小媛的存褶裡面還有多少錢？
小媛說除了吃飯和一些零用開支的費用以外，包括了過年的壓歲錢他都沒動用，所以還有三千多一些。
阿哥說：
“妳這幾天去從存褶中提三百元出來，用紅包袋裝著，找時間去見妳阿姨，就說妳大學畢業了，可以賺錢了，所以拿個紅包去答謝她。
“她來問過我，是不是我資助妳去上大學，我說了不是。”
“現在，妳可以告訴她，說妳大學畢業了，是我答應了讓妳先來我工廠學習。”
“同時，因為工廠有宿舍，所以妳住在宿舍，就說這麼多就好。”

“另外，妳放在她那兒的個人物品，應該也沒有什麼，除了必須的東西以外，其它的不要去動就放著，別讓她認為你畢業了，她就被拋棄了。”
“要對她說，有空的時候一定會去看她的。”
“要記得，她正是對妳有恩惠的人，知道嗎？”
小媛點點著頭說她會記得的。

小媛要阿哥陪著她去：
“你自己去就好，這事兒我不能出面。”
小媛問，如果因為她說了在這兒工作，阿姨要她幫忙，她要怎麼說？
阿哥說：
“當妳告訴妳自己，我只是去那個工廠學習的，那麼你又還能幫別人什麼忙？”
“所以，妳只需要拿這個事實來回答她就可以了。”

休息了二天之後，阿哥帶著小媛在廠裡不是坐辦公桌，而是給了她一套工作服，淺灰藍色的那種上裝加褲子。
當阿哥拿著衣服在客廳時，他問小媛是否願意穿上這套工作服？
小媛很順當的就說願意。

阿哥說：
“你忘了先問我，穿上了這套服裝之後要做什麼？”
“我得告訴妳，這是工廠，是我們家族的事業，我父親就是這樣自己操作機器起家的，所以我們家裡的人，也都必須先從工人做起。”
“所以，你如果願意穿上這套服裝，就代表著妳接受我們家族的這套規矩，得先進車間去當工人。”
“妳再想想。”

小媛沒有再想想，而是直接的就回答了：
“阿哥，你是這麼走過來的，我就一定會和你一樣的走過來。”

這是阿哥的心底話，小媛說的，也正是他所期望的，
聽著小媛說完了，阿哥去抱著她親了一下，然後陪著小媛去房間換穿了工作服。
工作服穿上了，阿哥拍拍她背後，要她挺起胸脯來：
“記得，穿上了工作服之後，我就只能在妳的背後支持妳。”

阿哥帶了小媛去了車間，去了包裝線，告訴車間經理，讓小媛就在包裝線上工作，先安排做二個月。
事情交代完了，阿哥拍了拍小媛的肩膀沒說其它的，就直接回去了辦公室。

休息的時間，小媛才留意到車間四壁的高處，墻上所懸掛的不是她印象中的國營事業那樣，沒有標語，沒有口號，更沒有相片。
而只有：“請，謝謝，對不起。”
這個她懂，同學聊天的時候，也都說學校裡，台灣來的同學比較有禮貌。
奇怪的則是連“整齊”“清潔”這些的都高掛著，這個小媛還真覺得有趣。

中午在員工餐廳吃飯，沒看見阿哥來，小媛是和剛熟悉的一位女工伴著，也是她告訴小媛可以選三樣菜，其中一樣葷菜，白飯自己拿碗到中間的飯鍋裡裝填。

這個下午，阿哥到車間裡看過一次，經過小媛的旁邊問著：
“可以嗎？”
小媛回說很好啊，說著還笑笑的。

晚上下工之後，小媛回到她的房間裡換掉了工作服，沒看見阿哥，自己去了客廳坐下來打開電視機。
直到快六點，阿哥才進了門，看著小媛坐著就說了：“對不起，我忘記了妳已經下工了，”
小媛應著：“沒關係啊，我在看電視，我想你應該有事在忙著。”
“來吧，我們去街上看看有什麼吃的。”
去城裡的路上，阿哥一面開著車一面說著：
“平常我一個人，午餐在員工餐廳，晚餐就不一定了，連時間都不一定的，想到了再安排找點吃的。”
小媛說：
“那我們以後自己做晚餐，我來做。”
阿哥說：
“那得像古代皇帝的那樣，御廚先嚐過，好吃了再端給皇帝。”
“哼，不跟妳說了。”
小媛鼻子一撅的，就真不說話了。

到了城裡停了車，阿哥帶著小媛逛著，面前過了一個餐廳看見了“湯包”二個字，阿哥好像今年還沒來過的，牽著小媛就進了餐廳。
這個湯包喔，每次廠商來了，還有，特別是母廠來人的時候，似乎就變成了經典，不過說老實話，如果只是偶爾的吃一次，阿哥就會拍手說好吃！
點了二個湯包，點了麵加一個燉鍋。

別搞錯了，那可不是“小籠湯包”的那個雞蛋大，而是一個小湯碗的那麼大個。
連吃著這個湯包要怎麼吃的都有學問，首先是醋不能少，不是那個工研的，而必須是掛了本地地名的那個，同時得是黑醋。
其次是“六字真言”，說的是“輕輕提慢慢移”。
第三是，可別拿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態度，這個湯包得先咬一小口子的，然後就著小口子，先啜湯汁，之後才能愛怎麼吃的就怎麼吃。
還有，燙著的可別出聲，誰叫不先留意點著的！

所以阿哥在面對客人的時候，也是快樂的，除了可以吹噓之外，不巧的時候，就能夠看著客人出囧。

但是今天不行，那是小媛在座，所以仔細的耳提面命，全程監視的，直到小媛安全無虞的吃下那個湯包。
小媛吃完了那個湯包，直呼著好吃又好玩的，還說著，阿哥我們下次再來。

吃完了晚餐，阿哥陪著小媛去街上買了一些小東西。
之間，阿哥要小媛在個店面前等著，他自己進去買了“套子”。
回到廠裡也是九點半已過，小媛洗過澡之後換了睡衣坐在桌前，在本子上寫下今天的一些點滴，阿哥敲敲門的站在了門口。
但是接著卻進來拉著小媛的手，牽著上了三樓阿哥自己的房間。

小媛是在阿哥的床上，是在這個屋子，在這個她也同樣可以擁有存在空間的地方，眼前的阿哥是她的完全私有，是在自己的心底戀著那麼多年，今天終於能她擁有著所曾經期盼和祈求的一切，放肆正是表達自己的滿足的唯一方式。搭配著阿哥的激情，則是小媛處於絕對的溫存心態，她捨不得放掉阿哥的任何一部分。

隔了二天是星期天，起床梳洗之後，阿哥開車帶著小媛去了市集，先是去了“永和豆漿”早餐，之後在向著市場走著的時候，阿哥突然想到了主意，拉著小媛就往回走，回頭去開了車的轉往南京。

是去了中山陵，下來去了玄武湖悠閒的漫步著，之後沿著秦淮河的岸邊逛著商鋪，也是在那兒吃了晚餐的。
臨去開車時，阿哥問小媛：
“今天快樂嗎？”
小媛摟著阿哥的臂膀笑的好開心的。

在中山大街上，阿哥還帶了小媛去買了幾件衣服和鞋子。
之後開車回廠裡。

阿姨那兒，小媛去過了，就像小媛說的，阿姨如果問了她要來工廠怎麼辦？
小媛照著阿哥說的回答自己只是來學習的，沒有說話的份量，但是阿姨可不管這個，隔天上午就跑來找阿哥。
阿哥不想在辦公室談這事，將她帶去了三樓自己的房間。

“老闆，既然你可以讓我姪女來學習，為什麼不能幫我安排個工作，就算掃地的都可以啊！”
“情況不一樣的，因為她今天是大學畢了業要找工作，所以我讓她來學習。並不是讓她來上工，這個意思是不一樣的。”

其實這些解釋也都不管用的，阿哥自己也知道。
但是他也早已經知道了這個婦女的弱點，所以接著他對婦女說著：
“妳的姪女說她很感謝妳有照顧她，來學習的第一天就預支了三百元，說是要包紅包給妳謝謝妳，有沒有這件事？”
婦女說有的，阿哥接著說：
“那就是了，我只是讓妳的姪女來學習，她就已經記得妳，她也說了，會一直記得妳的，妳不要為難她，我就會一樣的濟助妳的。”
“既然你說的現在也有了新的工作，那就用心的好好做，我想到了你的時候，也是會找你來的，好嗎。”
婦女點點頭的沒再糾纏著。

走到了一樓的時候，阿哥叫住了婦女：
“既然也叫妳別來打掃了，這些日子我又在忙著，你就別再過來了，這裡是一百元妳留著用。只要妳安分的過日子，記得，你的姪女就會關心妳的。”

婦女走了，很高興的那樣。
晚上，在客廳聊天時，阿哥和小媛說了這件事。
小媛說：
“那天我拿了那個紅包在手上，阿哥，那真的是很厚的一個紅包吔，她拿在手上高興的不得了的一直說謝謝，說的我都不好意思的，那也不是我賺來的錢。”
“阿哥，其實應該是要說謝謝你才對，你真的是很有人情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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