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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9
早上七點五十,阿哥開了他的車子出門去三個路口外的那個岔路口,當地人都叫它圩子,昨天的那個女孩已經站在那兒了。
阿哥沒有停下來多話,而是停了車的直接打開行李箱,將女孩的那個蛇皮行李袋丟進行李箱,叫女孩上了車之後就直接開車離開了。
女孩問說腳踏車還在那邊,阿哥說沒關係,他回來之後會幫她拿到廠裡放著。
女孩穿著高中時的制服,穿了雙帆布鞋,阿哥開著車子,三不五時的會轉頭看看女孩,碰巧的時候,女孩也許也正看著他。
其實女孩長的模樣也不錯的啦,白白淨淨的,看她轉頭看著阿哥時,那二個大眼睛就似乎是有話要說的那樣,但或許吧,她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二個小時的路程,蘇大到了,進了校區,嘩,還真是大,還好指路迎新的海報到處都還有著,先去完成了報到手續,之後去繳了學費,接著是住宿費加上其它哩哩啦啦的費用。
拿了繳費收據再去完成註冊收尾的動作,拿著宿舍的號碼,阿哥帶著女孩一棟棟的數著,數到了號碼牌的那棟,接著女孩自己上樓,運氣不壞,二樓,第六間,三號鋪位。
女孩將蛇皮袋放下後下樓來,阿哥問女孩行李裡面有沒有貴重的東西,女孩說沒有,證件的那些都在她的背包裡。阿哥就帶著女孩上車,往市區開了過去。
從早上見面的直到這個時刻,阿哥都沒有說過其它的話,或是問過什麼問題。
到了市區的老街外,阿哥繞著找了個地方停車,接著帶著女孩去了大街上看見了人民銀行,帶著女孩進去要女孩辦理開戶的手續,在開戶的時候,他拿出了二百元給女孩做開戶存款。
現在,女孩手上拿了一個存褶本子。
女孩到現在為止,都是受命辦事的那樣,阿哥都沒有多說過半句話,所以拿了存褶就也遞給了阿哥。
阿哥看著她:
“這是妳的本子,收好了別弄丟了,弄丟了戶頭的錢沒了,我可不會補的。”
接著就帶了女孩走進了一間老模樣的餐廳,總算他有了問題給女孩:
“你看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別問我,要吃飽,下次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女孩也是直到這個時間,才有了可以當回事的機會和阿哥面對面:
“阿哥,我是叫你阿哥哎,你就不能對我說話溫柔點嗎?為什麼一直用這樣的態度和我說話?”
阿哥總算也有個微笑給了她,但是依然沒有多餘的話出口。
女孩只點了一碗麵,是阿哥,除了炒飯之外,另外點了二樣點心。
等炒飯來了,阿哥讓服務員拿了二個小碗過來,幫女孩先填了一碗。之後在女孩的麵吃到半碗時,阿哥伸手過去將麵碗給拿過來吃掉了。
吃完了午餐,阿哥接著帶女孩去街上,先去了服裝店,幫女孩買了二條布褲子,買了一件襯衫一件運動衫和一件外套。然後去鞋店買了雙運動鞋,讓女孩自己去買了一些內衣襪子的。
然後回頭,去了廟口前的石墩坐下。
“學校裡該繳的費用都已經繳了,應該沒其它的。”
“零用錢幫妳存了二百元,如果一天吃飯用四元,還可以有差不多三元錢在口袋備用,我會每個月存二百元到妳的賬戶裡。”
“暫時就這樣啦。”
然後要女孩拿她剛完成的註冊資料給他。
女孩抱出來一疊,包括了她的身份證件都在。
男人一一的看了,接著女孩的身份證資料,和銀行賬戶的也都抄下來了。然後在其中的一張紙上,寫下了一個電話號碼。
“這個電話號碼是給妳留著的,只有在遇到特別的,或是緊急的事情才可以打電話給我。”
“按照行事曆,這天是開始放寒假的時間,所以前一天的下午,”
阿哥手指著行事曆的寒假日期上,停了一下的在算時間,
“那就下午五點,我到宿舍門口來接妳。”
女孩接過去了她的那些文件證件的放回背包裡,接著再一次的,但這次是幽幽怨怨的那樣說著:
“阿哥,你就不能對我說話時溫柔點嗎?”
就在這一天裡,她已經不知道和阿哥說了多少次的謝謝,但是除了“嗯”的一聲外,阿哥從來沒有給她任何的應答,連說話都一直是硬繃繃的。
“你在家裡,都是怎麼叫名子的?”
“我媽都是叫我“小媛””。
那是女孩名字的尾字。
“好吧,小媛。”
“記得,用心上課,不要去想其他的,你不是只有四年的路要走,而是要走的讓自己滿意。”
“我答應了支持妳,沒有附帶任何的條件,只是因為我有這個能力可以做這件事。”
“先這樣吧,路還很長的。”
阿哥沒有再說其它的,二人就這樣的在石墩上坐了一會兒的,之後就送女孩回了學校,阿哥回去他的廠裡,在離開前,他還是讓女孩抱著他親了一下。
同時,阿哥就想到了:
“你是來學校上課的,就算是要交男朋友,也必須要是高年級的,不許和同學之間搞男女關係。”
“噯,最好是除了上課,不要交男朋友的這些。”
女孩聽了瞪著個眼睛的看著他:
“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不會再有其他的男朋友。”
說完扭頭就走進了宿舍樓。
阿哥搖搖頭的,自己上了車的開出校園。
他沒搞懂,在今天的這個剛開放的環境下,一個高中才畢業的女孩,怎麼會已經有了男朋友的?
送了女孩去學校之後,隔了不到半個月的星期天下午,門衛來了說門口有個婦人找他。
他去了門口,來找他的是女孩的阿姨,那個帶著姪女偷竊的阿姨。
阿哥就在門口問女人有什麼事情?
女人說:
“我姪女說有人資助她去上學,我猜應該就是你,所以過來和你說謝謝的。”
阿哥說:
“對不起,妳可能搞錯了,不是我,妳還有其它的事嗎?”
婦人一臉失望的說沒有,然後就低著頭的走了。
阿哥想到了女孩說的高中三年,又覺得有點不忍,老遠的就叫著婦人,然後自己走過去找婦人說話:
“妳說去找工作的找到了沒有?”
“婦人說有著,在另個村子的一個單位打工,按日領錢。”
阿哥點點頭的說著那就好,和婦人擺襬手的說著再見。
婦人在後面叫著“老闆,你等一下。”
婦人追上來,站在了阿哥的面前,低著個頭的細聲的問著:
“老闆,你有沒有想過找人幫你的屋子做做打掃整理的這些?”
阿哥看著婦人的反問:
“你是說你要去幫我的屋子做打掃嗎?”
“我的那個屋子也不需要每天請人去打掃的。”
婦人說:“也不要每天嘛,一個星期去一次就好,工錢隨便你給就好了。”
阿哥說好像也不需要的啦。
婦人說:“那我今天去幫你整理一下,反正我今天沒事,不要拿工錢的,你供應我晚飯就好了。”
阿哥想想也沒差,就讓婦人跟著他從對外的那個門進去了屋子。
後面的門?就是阿姨和姪女二人躱太陽時的那個屋簷下的門。
在開門的時候,阿哥站在屋簷下對著婦人說:
“先問清楚,我讓妳今天去幫我打掃,妳會說出去嗎?”
婦人急著保證:
“我怎麼會說的啦,我不會幫自己找麻煩的啦。”
阿哥這才開了門讓婦人進去。
進了門之後他告訴婦人:“其實我也不知道要你打掃什麼,妳自己看著辦吧,打掃好了叫我,我在三樓。”
說完就上去了三樓自己的房間,繼續抱他的電腦。
隔了大概一個小時,阿哥去了樓下才想到了婦人在打掃的事,他找著婦人告訴她這樣就好了,不用再打掃別的啦。”
婦人走了,阿哥說的,他晚上不一定吃晚餐的,給了婦人二十元錢讓婦人自己去買吃的,同時也說了,他沒打算經常的要清理房間,請婦人不要常來。
婦人出去也是從一樓的後面走的。
四個月的時間很快的,有事忙沒事忙的都一樣,人們開始忙著數月曆上的日子,農曆年,這個一年一度的大事,不是個人的,而是連這個國家都要翻天覆地的被搞一次,數以億計的人們奔波在這塊大地上,去了又再回頭的,為的就是一個字“家”,為的就是一件事“過年”。
農曆臘月才剛數著日頭的,婦人這天又來了廠裡,阿哥去了門口時,她問要過年了,是不是可以做打掃,阿哥說現在不要做,過了年的再說吧,但是給了她五十元,要她好好的和姪女過個年,但不能說是他給的。
1992/1
這個農曆年的時間比較早,幾乎就是放了寒假的沒幾天就已經過年了。
學期的最後一天,下午五點,阿哥開著車的到了小媛住的那棟女生宿舍大樓門口。門外的小花圃裡種了一排的大樹,小媛早就已經坐在了花圃的矮墻上等著。
看見了阿哥的車子過來,小媛站起身來看著車子停到了她面前。
門開了,阿哥跨出了駕駛座的才站好,小媛已經叫著阿哥的跑到了面前,抱著他就是臉上一吻。
阿哥看著笑了一下的沒說話。
幫女孩將行李拿進了行李箱以後,
阿哥問著:
“你男朋友為什麼不來接妳放假?”
小媛真高興,竟然阿哥會和她說話了。
“已經來啦,剛幫我拿行李上車了。”
小媛連說著這話兒都在興奮中,還歪著臉的笑看著阿哥。
阿哥愣在了那兒的看著小媛:
“你在說什麼?”
現在是小媛沒說話,只是笑著的,很嬌腆的那樣。
阿哥看著小媛,是仔細的那樣的看著,眼前四個多月不見的女孩,似乎沒什麼改變,和阿哥粗淺記憶中的“女孩”感覺依舊,沒什麼特別的,倒是嬌腆的笑著時,模樣倒也是挺可愛的。
阿哥推著小媛上了車,關上了車門,走到駕座開了車出了校園。
車子離開校園先彎進了市區,找了地方停了車以後,阿哥帶著小媛去買了一件外套,還買了一條褲子和上衣,想想的,又去買了一雙鞋子。
之後去吃晚餐。
餐後開車直接回廠。
在車上,阿哥對小媛說,我不管你在想什麼,你就是得好好的將這四年念完,今天買的衣服是過年的新衣。
阿哥說著的,然後伸手去拿自己的包包,從裡面拿出來了一個紅包袋子,阿哥將紅包交給小媛:
“這是你的壓歲錢,新年快樂。”
小媛高興的不得了,一面說著謝謝阿哥的,一面說著她一定會用心的唸書的。
“寒假,包括了過年的這幾天,妳自己安排與我無關,不要來找我,開學前的那天,一樣的是早上八點,一樣的是在圩子的路口,我送妳去學校。”
“阿哥,至少大年初一要讓我去給你拜年,好嗎”
小媛祈求的問著阿哥。
“哈哈,我還真的不在廠裡,回台灣過年了啦。”
“那你什麼時候會回到廠裡?”
小媛不死心的還在問著。
“不要問我,反正就是開學前的那天早上八點見。”
小媛一臉失望的,也跟著不再說話了。
車子開到了圩子的路口,路旁電線桿下面,小媛的腳踏車已經放在了那兒。
阿哥幫忙小媛將行李捆綁好之後,再次的叮嚀,這是二個人之間的事,只能二個人知道,要小媛將他說的話放在心裡。然後就開車轉回去了廠裡。
第二天,阿哥開車去了上海,真的是搭機飛回台灣過年了。
大年初八,阿哥的年假結束,從上海開著車的回廠裡上班。
阿哥,過了年虛歲就是三十,廠是父親開設的,在這裡生產和加工零件,組裝之後運回台灣,派了自己的兒子過來擔任總經理,負責管理這個廠。
阿哥是未婚的單身貴族,空閒的時間喜歡玩玩電腦,也就是這樣,算是台幹吧,更算是身價不一樣的台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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