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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06 11:38:28瀏覽735|回應1|推薦19 | |
台灣圖畫書發展概況 黃瑞田 本文發表於2022年11月6日更生日報副刊
幼兒文學的書籍種類當中,圖畫書是幼兒最喜愛的讀物,在台灣發展的歷史並不長久。日治期間,台灣總督府致力於日文教育的推展,對當時圖畫書的引進並未著力。 同一時期,國民政府統治的大陸地區則盛行漫畫讀物,各地區的稱呼不盡相同,有「小人書」、「公仔書」、「娃娃書」、「戲文書」、「連環圖畫」等等。不過,上海世界書局在民國初年就開始用「連環圖畫」這個名稱,也被廣泛使用,因此就成為當時的正式名稱。 民國三十四年日本戰敗之後,國民政府入主台灣,由於台灣人認識漢字的不多,加上政治因素的影響,從大陸引進台灣的連環圖畫書籍非常稀少。只有部分報紙為了吸引兒童讀者,增闢漫畫專欄,例如國語日報童叟的兒童圖畫故事、民族晚報的阿丁和阿富、中央日報兒童周刊廖未林的「小雀斑」三格圖畫,都受到小讀者的歡迎。這些漫畫有的會集印成冊,另外發行。 民國四十五年至五十五年期間,台灣的漫畫書十分興盛,日本武士風的諸葛四郎、真平成為小學生心目中的英雄人物,呂四娘是小女生崇拜的偶像,劉興欽的阿三哥、大嬸婆,畫出了典型的客家人鄉土個性;另外,以民間故事、童話、神話、愛情小說為題材的漫畫也很受歡迎,漫畫書成為兒童閱讀的主流,甚至沈迷其中,在升學主義的年代,有許多家長及老師禁止學生看漫畫書,以免影響功課。 民國五十三年,聯合國兒童基金會提撥美金五十萬元給台灣出版兒童讀物,由台灣省教育廳執行該項計畫,逐年出版中華兒童叢書,到二○○二年止,共出版九六五冊,每冊都是彩色精印,有許多插圖是跨頁,與目前的「繪本」類似,可說是台灣繪本的前身,最大的不同是開數較小。 民國六十四年,將軍出版社出版「新一代兒童益智叢書」全套四十本,以精寫、精編、精印、精裝為號召,其中文學類十六冊,編號1號的《小紙船看海》、2號《小動物兒歌集》適合低、中年級閱讀;編號3《兒童詩畫選集(上)》、4號《兒童詩畫選集(下)》、5號《外國兒童詩畫選》、6號《外國名家童詩選》適合各年級閱讀;另外十本包括寓言三本、童話兩本、神話兩本,名人故事、文字的故事、書法的故事各一本,是中高年級的讀本。科學類十二冊、美育類四冊、史地類八冊,都是圖文並茂的圖畫書。這套書類別不限於文學類,不適用「圖畫故事」名稱,而被歸為廣義的圖畫書。 「新一代兒童益智叢書」出版後十分暢銷,出版社紛紛投入精美圖畫書印製,尤其是幼兒教具的紙板圖片、植物圖鑑、動物圖鑑、圖畫故事書、遊戲書這些都屬圖畫書。 有的出版社大量引進日本漫畫,吸引了許多大小讀者,雖然漫畫屬於連環圖畫、圖畫故事,卻也是圖畫書之一。也有別的出版社引進歐、美、日本的精美圖畫故事書,為了要有別於漫畫書,就連日本名稱「繪本」也引進來了,有人認為圖畫書就是繪本,繪本就是圖畫書,其實這個觀念並不正確,為什麼呢? 嬰幼兒正在大量學習階段,用心的照顧者會把各種、各類圖畫書堆滿書架和矮櫃,讓幼兒能主動去翻閱,也方便親子、師生共讀。中國海洋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所長朱自強說:「幼兒是圖畫書閱讀者的主體,一定意義上說,圖畫書是幼兒文學的代名詞。(2011,P16)」幼兒喜歡彩色斑爛的物體,他們的用具、玩具、衣物的顏色,都是吸引他們注意力的醒目色彩,圖畫書也不例外。對幼兒來說,圖畫書是玩具之一,他可能只是自言自語的翻一翻。不過,英國作家利利安.史密斯在《兒童文學論》中舉例,大意如下:一個男孩子和不認識字的弟弟坐在一起看圖畫書,哥哥對弟弟說:「你不認識字也沒關係,只要一頁一頁翻,看圖就知道是什麼故事了。(1996,P149)」幼兒不認識字,注意力就放在圖畫上面,自己從一幅一幅圖畫的的細節編出故事;粗略認識文字的幼童,圖畫書先吸引他的目光的是美麗的圖畫,然後才閱讀文字內容,文字閱讀與圖畫閱讀無法同時進行。 日本繪本之父松居直卻認為:孩子能識字,並不等於會閱讀。有一所大學邀請松居直去演講,給他的講題是「怎樣才能使兒童喜歡書?靠文字,還是靠圖畫?」松居直的回答是「靠耳朵」,他認為圖畫中有很多語言,「當我給還不識字的孩子讀書時,我用自己的聲音讀這個故事,孩子用耳朵聽故事,同時用眼睛看著圖畫。」換句話說,幼童需要照顧者從旁講讀,或是播放附送的導讀光碟,這樣就能聽和讀同時進行。 從有效閱讀的角度來看圖畫書具備的元素,除了文字和圖畫之外,還要有講讀的聲音;許多出版社的圖畫書,把講讀光碟附在封底裡頁內,成為圖畫書必備的「元素」,因此,圖畫書的定義有必要重新擬定。在此之前,各家的定義大同小異。 松居直認為:「作為圖畫書,關鍵在於怎樣使文與圖互相配合,採取什麼形式。用再創造的方法,把語言和繪畫這兩種藝術,不失特性的綜合在一起,形象的表現為『書』.這種獨特的物質狀態。」松居直強調語言和繪畫是藝術,要用再創造的方法保持特性的予以綜合在一起,印刷成為「書」的物質狀態。松居直並沒有把圖畫書稱為「繪本」,他所提到的文字和圖畫,也沒有強調文字就是文學作品;換言之,知識性的圖畫書,或是認知性的圖畫書,在松居直看來,都應該以藝術作品來閱讀,才能表現文字與圖畫的藝術特性。 浙江師範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副研究員彭懿在他的著作《圖畫書:閱讀與經典》(2007,P10)說:「圖畫書是用圖畫與文字共同敘述一個完整的故事,是圖文合奏,說得抽象一點,它是透過圖畫與文字這兩種媒介在兩個不同的層面上交織、互動來詳述故事的一門藝術。」(2007,P10)他以合奏、交織、互動來形容文字與圖畫互為裡外的關係。 浙江師範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所長方衛平教授,在其著作《享受圖畫書》為圖畫書下了簡要的定義:「圖畫書是將圖畫作為一個重要的敘述元素運用於文學表現的一個特殊的兒童圖書門類。」(2012,P8)他的定義強化了圖畫的文學敘述功能,弱化了文字的表述作用。他的說法與某些「繪本」閱讀者相似,嬰幼兒真的能夠從圖畫去理解圖畫敘述的涵意嗎?圖畫帶給嬰幼兒的敘述涵意與文字的表述相符嗎?我們不能一廂情願的高估嬰幼兒的理解力與幻想力。 「圖畫書」與「繪本」都是從Pecture Book翻譯過來的,但經過一段時間的認知影響,在東亞地區「繪本」的創作者及閱讀者強調圖畫的比重,被定型成狹義的文學類的圖畫書;歐、美等西方國家的兒童文學界則認為圖畫書應作廣義解釋,因為教育是多元的,圖畫書也是多元的,不能侷限於文學類的「繪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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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