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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三隻小豬故事體會「輕」的力量
2017/03/09 15:10:40瀏覽3504|回應0|推薦4

 

《豬頭三兄弟》是我喜歡的繪本,故事架構,顛覆經典童話《三隻小豬》,讓我大開眼界,雖是一本無字書,但是,給我心靈有許多啟發的效能。

 

在新的團體,我總會喜歡介紹這本圖畫書。讓學員有機會和我一起探究圖畫書是一個充滿無限可能發展中的藝術。

 

當大家對三隻小豬的故事耳熟能詳,豬媽媽要豬家三兄弟到外面自食其力,豬大哥蓋的是茅草屋豬二哥蓋的是木頭屋,因為房屋的材質不勞靠,最後被大野狼吹倒而被吃掉。唯獨豬小弟最聰明又勤勞,蓋的是磚頭屋,抵擋大野狼的狂吹,也因此將兩個兄長從大野狼的肚子裡救出來。

 

《豬頭三兄弟》是大衛‧威斯納(David Wiesner)的得獎作品之一。他生於1956年於美國紐澤西州,從小就喜歡和玩伴創造屬於自己的世界,可以從地球的另一端到史前時代的某個原生叢林。童年迷戀World Book Encyclopedia中解說有關地球的進化,裡面所提到的恐龍照片。當他知道恐龍的照片是插畫家的親筆畫,他感到很意外。

 

高中時逐漸接觸到藝術史,他最崇拜文藝復興期的義大利畫家達文西、米開朗基羅,慢慢的他又愛上超現實派畫家達利、馬格利特。

 

用無字圖畫書作為藝術形式的表現,大衛‧威斯納授與讀者自由詮釋故事的權利……,事實上,他捨去文字,反倒增強敘事內涵本身的複雜性,繼而延展了故事的時空向度。

 

《豬頭三兄弟》,以圖畫貫穿畫頁,有遠近的鏡頭,有如看一場默劇。而這本書,除了表面所呈現的故事軸,其實,還隱喻許多哲理,這是我讀好多遍以後,領會的道理。

 

故事開頭,同樣地三隻小豬各自蓋了他們的茅草屋木屋和磚屋;但是,作者將重心放在豬大哥身上,讓最懶惰只圖輕快的豬大哥變成了英雄。完全與經典故事不同。

 

最有趣的是,經典故事的大野狼對著豬的家大口吹氣,當然,大衛‧威斯納在《豬頭三兄弟》也是安排大野狼奮力的吹氣,同樣的吹氣,結果完全不同。因為這股吹氣的風,把豬大哥吹走了。吹到哪兒?吹到故事外面去了。

大衛‧威斯納靈巧地運用大野狼輕盈的那陣風,將豬吹走了。在圖畫書的頁面,可以看見那隻豬大哥的身體有一半越出故事的畫框之外。

 

這是要表現什麼?是要告訴讀者,這是雙重的輕盈。它輕易的揭露了這其實只是一個故事,一個虛構。

 

作者也就由此展開,再延伸出另一個故事。

 

從畫面中,讀者可以看到,豬大哥先跑到故事外,他就去解救豬二哥,告訴牠,只要跑到故事之外就可以躲過大野狼了。當然,經典的原始故事內容仍在進行中。隨後,豬大哥與豬二哥跑去找豬小弟,然而,豬小弟卻很驚訝的看著兩位哥哥問著:你們怎麼沒有被吃掉呢?讓人不禁莞爾一笑。

 

接著,這三隻小豬全都跑到故事外,他們一起展開更絕妙的故事。

 

在書中,讀者可以看到有兩個故事相互平行,畫面中,我們可以看到文字上寫著大野狼把豬吃了,可是畫面上的大野狼卻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忙著在找小豬們。

 

為什麼呢?因為這隻大野狼仍在故事內,牠渾然不知有虛構的存在。

 

接下來,三隻小豬合力的把故事給拆解了。在圖畫所呈現的鏡頭,我們看到三隻小豬將大野狼在第三隻小豬門前的那頁拆下來並且折成紙飛機。飛機其實又是一個輕盈的象徵。

 

大衛‧威斯納要和讀者表達一個很核心的重點。那就是,透過輕盈的力量,可以對抗象徵現實威脅的大野狼。大野狼此刻已被折疊成紙飛機,三隻小豬坐在非機上,圖畫書中,作者刻意安排一張完全空白的紙頁,表達在完全空白的虛無中飛翔。緊接著,三隻小豬透過這片虛構虛無到其他的故事漫遊去。

 

就在此際,小豬們也發現了我們(讀者),牠們的眼神,似乎一一在看這本故事的我們說:「這裡好像有些東西。看到這裡,非常有趣,作者的畫工非常傳神,當讀者的眼神與圖畫書中的豬眼相對,真的有「互看的感覺,繼而與小豬們作隔空心眼互動,忍不住會心一笑。

 

然而,作者不僅是想要讓讀者感到趣味性而已。作者想告訴讀者們,當我們面對面的來臨,同時揭露了讀者的存在並提醒我們正在觀看的其實就只是虛構的故事,僅一本書而已。

當我們細看著圖畫書的鋪陳。再往下翻頁,我們仔細的看那隻豬的動作,牠好像在說:好像有人在看我們的同時,好像也正要往前一步向我們走來探一究竟。就在當下,另外兩隻即時叫住了牠,不然,會感覺那隻豬會出來哩。

 

作者巧妙地營造了我們對「三隻小豬故事的原始框架。

 

接著,三隻小豬快活的在其他兩個故事漫遊,也依照同樣的方式,要巨龍跑到故事外,也就拯救了原本在故事裡要被屠殺的巨龍。

 

圖畫書的故事主角,除了三隻小豬,還有龍,另外,還有從其他故事裡來的貓。(拉小提琴的貓)。

 

貓,隨意漫遊在故事畫片築成的森林,隨意揀選,這些場景,也都為後來重組故事鋪了路;故事不但可以拆開也事可以再重新組合的。

 

接下來,牠們將散落一地的故事書頁重新組合起來要回到豬小弟的磚屋去。故事總要有結束的時候;還是得回到原始故事結局的版本中。

 

有趣的是,回到故事原來的版本,此刻已非只有三隻小豬,還有巨龍。所以,當大野狼敲門的時候,開門的不再是小豬,而是大巨龍,大野狼嚇壞了。在此刻,也剛好傳遞作者想傳達的意義。當大野狼驚慌失措時,在這狼驚慌失措時,在這個讓大野狼被虛構的力量所擊倒的時刻,那劃開橫越面的巨龍的頭,也擊散了故事最後的命脈,那個過去書寫所印刷出來的定型文字。不再是不可更動一字的文字本文。畫面上,那三行鉛字在巨龍探出頭的一刻,被衝散了,一字一字地掉落在地上。

 

在下一個畫面,我們可以看到鉛字完全散亂了,仔細讀那些鉛字,正好就是原版故事所描述的內容,其中,文字表現是大野狼爬上煙囪,可是畫面上爬上煙囪的不是大野狼,而是那些鉛字,而我們看到的,最後,掉下煙囪的,當然也不是大野狼,而是那些鉛字。有趣的是,畫面上,我們看到巨龍嘴銜著籃子接著掉下來的鉛字。這個畫面,讓讀者領會到,這些「掉下來的文字,是原本被視為一字都不可更動的神聖文本。

 

作者以鉛字的替換了大野狼的死。

 

這些散落潰不成行的鉛字,提醒讀者,故事的物質性,是有人書寫之後,有人打字印刷出來的人為產物。

 

那些文字,僅是虛構,就如此書之前所展現的,故事可以拆解重新組合。

 

在最後一夜,我們看到三隻小豬們重新將鉛字組合成行,重新書寫;而那一行字,正好是所有故事的最後一行:從此他們一起過著幸福快了的。重複一次:從此他們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兩個字,不是漏掉了,更不是印刷錯誤,而是作者要讀者仔細看到的兩個字,在一度搜尋之後,兩個字被掌握在小豬的手上。

 

也就是說,生活被掌握在懂得虛構之輕盈,懂得重新書寫故事,也就是重新書寫命運的人的手上!

 

大衛‧威斯納的故事,發揮了虛構的輕盈力量,讓原本命運(故事)所操控的被動角色成為主動書寫他們自己命運的作者。

 

這個故事,也可以作為世界的比喻,提供了這樣一個將人類和所有事物都看駔純屬幻覺或者夢影的時刻,在這時刻中,尼采:「藝術感受敏銳的人以哲學面對存在之真實的態度來面對夢的真實,他仔細而愉悅地觀看它;因為他從這影像中得出對生活的詮釋,並從這種過程中鍛鍊自己去生活。

 

故事和謊言一樣,都有兩種。一種用來騙人,騙人的意思就是說將人陷於困境之中;另一種故事則是用來解放人,將人從困境中解放出來。這是語言裡面的兩種傾向,就像義大利小說家卡爾維諾所說的:「文學中有兩股相對的趨勢在持續競爭:其中一股,嚐試賦予語言事物的重量、稠密度、具象、形體和官能。而另一股趨勢,則嚐試將語言變成一個無重量的元素,盤旋於事物之上,像雲朵一般……。」這兩種語言的運作都需要想像力,只是前一種想像力是將雲霧變成石頭的能力,而後一種想像力則是將石頭變成雲霧。【馬格利特畫作:語言的起源】

大衛‧威斯納的故事,發揮了虛構的輕盈力量,讓原本被命運(故事)所操控的被動角色成為主動書寫他們自己命運的作者。

 

大衛‧威斯納於《豬頭三兄弟》的創作,以的力量重新改寫了《三隻小豬》。三間房子,象徵著抵禦現實恐嚇或威脅(以大野狼作象徵)的不同能力。

 

在故事中,威脅和抵禦,是以一系列的輕重級來運作。

 

原始版本的故事,是以來抵禦威脅,它是讚揚沉重。然後,這個磚屋的陳重,連同整個故事,構成了另一個沉重;現實的沉重,道德的沉重等,若不同意與服從這個沉重,就可能會成為大野狼口中的犧牲者;若要安全,就得犧牲歡愉。磚屋的引喻,即是將我們䥗在道德與現實中的沉重。

《豬頭三兄弟》的繪本故事,讓我深深體會到的無限力量。

 

義大利文學家伊塔羅‧卡爾維諾曾寫出一段非常詩意又深刻的話:讓追求輕盈的歷程,成為對陳重生命的對抗。

 

賞讀《豬頭三兄弟》,讓我深深體會,一股輕且重的震憾。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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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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