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年,陳水扁總統操弄「去中國化」與「去蔣化」,將「中正紀念堂」改為「台灣民主紀念館」,又將「大中至正」牌樓匾額易為「自由廣場」;二○○九年,新任總統馬英九將「台灣民主紀念館」的巨匾卸下,換回「中正紀念堂」,但保留「自由廣場」匾額迄今。
陳水扁當年的操作,使社會陷於痛苦撕裂;馬英九的處理,則形同為撕裂的兩方各留下一部分歷史資產。今日,高矗的「中正紀念堂」與開闊的「自由廣場」已形成一個新的歷史整合體;一方面留下了治理者的歷史身影,另一方面也留下了民間的聲音。此種威權與自由的對照,向台灣人民、陸客與世人訴說著台灣民主的成長故事。
現在,一個袖珍型的翻版故事正在台南市上演。台南市政府決定拆遷二二八死難律師「湯德章紀念公園」裡的國父銅像,反對拆除者則在園內插滿國旗,護守銅像十三天至今。我們建議台南市民:可以考慮效法「中正紀念堂」與「自由廣場」兼容並存之例,將「國父銅像」留在「湯德章紀念公園」;如此,不僅能顯示台灣政治人物不是雞腸鳥肚,也能反映台灣民主政治的寬容與豐富。
此爭議的由來是,該公園在日據時代稱「大正公園」,內置日本總督兒玉源太郎石像(後燬於戰火);至光復後改稱民生綠園,一九四七年二二八事件,律師湯德章在此遭槍決。一九七五年,立國父銅像;一九九八年台南市首任民進黨籍市長張燦鍙宣布將民生綠園改名湯德章紀念公園,並另立湯德章半身胸像於園中。此後,時聞拆除國父銅像之聲,今年三月獨派團體正式提議限期拆除,台南市府以國父銅像年久失修,有安全之虞,決定將之拆遷,並宣布在八月二十三日動工。於是,對立形勢頓形升高,反對拆遷者數人至百餘人十多天來日夜據守園內,僵持至今。
前天,九月二日,當年將民生綠園改為湯德章紀念公園的前市長張燦鍙出現園中。曾任「台灣獨立建國聯盟主席」的張燦鍙對群眾說:「就世界觀的角度來看,孫文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銅像設在園中沒有什麼不妥,市府該做的事很多,沒有必要做這種內耗。」他說:如果銅像留此不妥,他早在一九九八年公園改名時就拆遷了。張燦鍙的表態,留下了各方重新思考國父銅像拆不拆的珍貴時機。
首先,賴清德市長必須誠實面對自己,自問拆遷究竟是出於「安全理由」或「政治考慮」。若只是「安全理由」,修繕即可,何必拆遷?市府又稱,是為恢復「大正公園」古蹟原貌。但為何紀念湯德章,就須回復「大正公園」?又為何恢復「大正公園」,就須拆遷已有三十八年歷史的國父銅像?何況,真要回復「大正公園」原貌,何不在園中重塑兒玉源太郎石像與湯德章胸像並立?更何況,即使想重建此一公園的歷史論述,難道只能留下賴清德拆銅像的思維,而不能容下張燦鍙當年留銅像的胸襟?若是將明明可以修繕保留的國父銅像拆移至停用校園,卻欲將湯德章胸像留在「大正公園」之中,這難道不是政治思維?而這又是何等不能自圓其說的政治思維?
令人好奇的是,這究竟是何種政治思維?特別是民進黨正在試探轉型之際,賴清德若欲以陳水扁操作「中正紀念堂」的手法,來操作「大正公園」及國父銅像,難保不令人對這位民進黨的明日之星感到錯愕與失望。今日的台灣局面,已到了賴清德率王定宇赴香港「城市行銷」,也到了張燦鍙稱「銅像設在園中沒有什麼不妥……沒有必要做這種內耗」。在這樣的大局大勢中,若還要操弄「去中華民國」與「去國父」的手法,國父銅像難道是被大正公園的樹根絆倒了?
誠摯建議台南市爭執雙方:仿照「中正紀念堂」與「自由廣場」並存之例,將國父銅像修繕存留在湯德章紀念公園之中。國父銅像「天下為公」的題字,與湯德章在專制下的死難,於此所呈現的震撼性的對照,亦必可直接向台灣人民、陸客與世人訴說台灣政治人物胸壑之悲憫與廣闊,及台灣民主政治的偉大與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