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2000年,我原本主張到紐約時代廣場慶祝千禧年跨年。這個念頭被伶牙俐齒的紐約客朋友罵翻了──誰要在室外溫度零下的寒風中跟著來自全球的觀光客一起變成「漸凍人」?或是變成宗教狂熱分子的陪葬品,被炸得粉身碎骨同歸於盡?當我想像著自己凍成一座冰山,然後在熊熊火焰中融化的悲壯情景,馬上變節,決定到陽光普照的邁阿密跨年。
邁阿密的南灘海岸線布滿了張燈結綵的餐廳,供應千禧年跨年晚餐,一頓晚餐竟要價美金1000元,光是20%的小費就得付出台幣6000元,我當下就捨棄想犒賞自己的瘋狂念頭。我改採游擊戰術,只進入酒吧消費,以期能擠入海灘上的倒數舞台熱區。
愈夜愈美麗的海灘上,擠滿了「來電」的人群:不是頭上頂著發光的大禮帽,就是戴著螢光大眼鏡……隨著倒數時刻的迫近,我被擠得動彈不得。慶幸自己能擠入舞台熱區之餘,也不禁開始祈禱自己的膀胱得爭氣,畢竟,要橫渡密密麻麻的人海如廁,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大家焦急的等待著,頻繁的望著手表對時,彷彿1999年的存在是多餘的。
終於,主持人要現場觀眾報出來自哪些國家後,現場進入倒數跨年的高潮。從30開始喊起,到了10,長條的塔狀螢幕向上移動,數到1,頂端的「香吉士」瞬間迸裂開,灑出色彩繽紛的紙花,五彩的煙火也竄上星空畫出斑斕的圖騰。
剎那間,周遭的群眾開始擁抱親吻,新年快樂的祝賀聲此起彼落。我也被現場歡樂的氣氛感染,原本要給阿那答的陽春點吻,加碼成法式熱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