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審有罪二審無罪的司法案件屢見不鮮：

段宜康指黃文玲有藍營金主 二審改判無罪–中央社記者劉世怡台北2月9日

立委段宜康2年前在臉書指參選彰化縣長的前立委黃文玲有藍營金主支持而挨告，一審遭判4月、褫奪公權1年。經上訴，台灣高等法院今天改判段宜康無罪。

此案令我想起2006年高雄市長選舉，陳菊陣營在法定選舉活動結束後召開記者會，聲稱「黃俊英賄選捉到了」，以非法手段傳播不實消息企圖影響選舉，陳水扁總統更在隔天投票日公開影射黃俊英賄選，使得黃俊英以一千餘票落選。黃俊英提起「陳菊當選無效」之訴，結果也是一審勝訴二審敗訴。

蔡政府開完了年金改革國是會議，又大張旗鼓地召開司法改革國是會議，現今政府最擅長的就是「開會」，而且是最高等級的「國是會議」。

開會的成本很高，一群工資很高的人齊聚一堂，他們不從事生產，只消耗資源，獲得的結論往往是不開會也知道的常識，或是掌權者預先設定的方向。

司法最為人所詬病的是其「不一致性」，許多類似的案件，檢察官起訴與否，以及法官各審之判決，差異甚大，「正義」在忽而有罪，忽而無罪的判決、忽而起訴，忽而不起訴的案件中變臉，政客們忽而高喊司法不公，忽而感謝司法還我清白。對平民百姓而言，正義只能靠運氣。

司法是維護正義的最後一道防線，這防線必須建築在一致的標準之上，因人因案的差異必須儘量減少與縮小。「有錢有權判生，無錢無權判死」是判決不一致的主因。王金平為柯建銘背信官司向曾勇夫「關說」，結果檢察官就不上訴，陳水扁的健康狀況明顯不符法定條件，卻得以保外就醫，都是明顯的例證。而次要的原因則是司法官的素質，必須以訓練與管理改善。

司法是一種服務，國家賦予司法人員尊崇的地位與優渥的待遇，理應提供高品質的服務，「一致性」是品質的門檻，司法服務卻連門檻都達不到。司法不是一般的服務業，不一致的判決不僅是品質的問題，更造成了司法不公！

司法改革只要以「判決一致性」為目標，設定「判決不一致」的指標，統計不一致案件之數據，分析原因加以改善，就能隨時改革司法，何須召開國是會議？

「一致性」是做人的基本品德，也就是誠信，司法又何嘗不是？

以下是2010與2007年所寫關於「司法一致性」之我見：

司法的一致性   2007.11.03

【前立委廖學廣擔任汐止鎮長時首創「鎮長稅」案，一審依連續藉端強募財物重罪判刑十八年，二審改判無罪，更一審又依連續藉端強募財物罪判刑十二年，高院昨日更二審宣判，再度改判無罪，本案仍可上訴。七十九年至八十三年，廖學廣擔任汐止鎮長，官司纏身已十三年，迄今還在無罪與藉端強募財物重罪之間打轉。】- 摘自中國時報 2007.11.01

類似的司法案件屢見不鮮，每次讀到這樣的新聞，想到當事人長期的身心折磨，司法資源的耗費，是非與正義的模糊，總讓我嘆息，自認為萬物之靈的人類啊，你們創造的是怎樣的社會制度！

司法的三審制度是企圖以完善的流程避免誤判與冤獄，但若三審之判決缺乏一致性，就毋怪人民質疑司法的品質了。與一般產品的品質問題不同，司法品質所影響的不只是當事人的權益，而是公平正義的存在與否！

「司法」其實也是一種「服務」，一種服務類的「產品」，但因為性質特殊，當事人，也就是接受服務的對象都不敢投訴與要求，少了來自「客戶」的壓力，期待理想的司法品質，就成了一個遙遠的夢。

達成品質的基本要求是產品或服務的「一致性」（一致性也是持續改善的基礎），司法服務也不例外。三審流程的設計是為了達到慎重、周延與客觀審判的目的，但若各審的判決太缺乏一致性，顯示司法出現了系統性的問題 - 法官的素質與見解不一致，原因可能是法官的資格與訓練未達成預期的目的，但這樣的推論仍須經由統計、分析來確認。

在產業界我們常說「第一次就做對」，這是品質保證的理想境界，也是達成目的或完成產品與服務最經濟的方法，但在司法界，這樣的理念可能不在他們的思想中。

我肯定三審制度的必要性，但三審的結果必須有相當的一致性才能令人信服，百分之十以下的不一致，代表周延的流程糾正了一些錯誤，若比例太高，而且判決結果南轅北轍的如廖學廣的鎮長稅案，所代表的就是司法體制的紊亂以及正義之不彰了。

要改善品質最大的動力來自市場的誘因，但司法系統不需要市場的支撐，最大的壓力則來自客戶抱怨，但司法案件的當事人（略去報怨司法不公的政客們與有權勢的特殊被告）通常都對自己的案件噤若寒蟬，遑論抱怨，剩下的機會就來自司法系統內部了。

目前有幾個組織爲司法改革努力，包括官方的「司法改革委員會」、民間的「司法改革基金會」、以及「檢察官改革委員會」。由企業管理的經驗，我建議這些組織從統計、分析著手：統計一下一、二、三審判決不一致的數量與比率，分析不一致的內容與承審法官，或案件類別的關聯性，再由分析結果找到問題所在、探討原因加以改善。至於其它的改善途徑，就請司法界的朋友們請教一下企業界吧！

 2010.7.31

【前總統府 副祕書長陳哲男充當司法黃牛案，更一審判決出現大逆轉。一審被認定貪汙重判十二年的陳哲男，更一審認定他雖向梁柏薰詐取六百萬元，因未進行關說，且犯後將錢還給梁，並無犯罪所得，僅構成刑法詐欺取財罪，判刑一年二月，減為七月。此項判決因量刑落差過大，已引起法界議論。】- 摘自中國時報2010-07-28

這則新聞讓我想起兩年前寫的一篇文章《司法的一致性》，當時的感嘆如今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