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回來,什麼都不怕----訪「西尤樂團」吳欣澤 文/ 黃淑文
大部分的報導,這麼形容吳欣澤:
「散髮垂肩,寬褲下露一雙涼鞋」「一頭沒整理的長髮、牛仔褲,反戴的棒球帽,充滿流浪氣息」「流浪兩個月內,只洗三次澡」「一個很喜歡亂搞的新世代年輕人」,他自己則在網站自稱是個喜歡四處趴趴走的流浪漢。
因此,第一次約吳欣澤,一下捷運站發現有個流浪漢隨興睡在捷運外側,我還拿出資料照片小心翼翼的踮起腳尖仔細核對,差點誤以為吳欣澤睡在那裡等我。
經過幾番接觸,猛然發現,長髮及肩、蓄著山羊鬍子,看起來挺有個性的吳欣澤,不僅從小到大沒抽過一口菸、熱心公益、充滿正義感,還是個因為有上帝,凡事有可能的虔誠基督徒。
吳欣澤(AZER)的流浪計畫,是到印度學西塔琴。他的音樂經歷非常豐富。曾是野放克樂團吉他手(劉劭希客家新音樂,曾於二○○四年的金曲獎獲獎)、搖滾主耶穌樂團吉他手 (豬頭皮重搖滾福音樂團)、在二○○六年的金曲獎頒獎典禮演出張惠妹「音樂orz」演出的西塔琴手……還曾獲選為MTV百萬樂團大賽最佳吉他手、全國熱門音樂大賽北區最佳吉他手、新力音樂music power年度最佳創作新人。
◆ 把「藝術創作」當作生活的添加物
但吳欣澤並非音樂科班出身,而是學餐飲管理。為何會從烹調轉行為最佳吉他手,進而赴印度學西塔琴?
「這是很自然的過程。」他坦率的說,因為有原住民和客家人混血的血統,從小家族裡每個男生都會彈吉他,每個女生都會唱歌。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喜歡音樂彈唱,本以為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出了社會,才知道不是每個家庭都如此。
他自嘲,從小沒念書的天分,很不適合升學體制,聯考考不好,只好進觀光餐飲科系就讀。本以為人生大概只有這樣,沒想到就學期間,學校帶他們去遠東大飯店實習,打開了他的眼界,也為他的生命帶來轉機。
「主廚是義大利人,工作夥伴全是外國人。對一個才十五歲的高中生,直接進駐高級飯店實習,當時覺得很恐怖,現在想來卻受用一生。」因為在那個過程,他發現很多人做同樣的事,卻出現迥然不同的結果。菜做得再好,要有藝術創作的心態,才能讓手中的菜,變得與眾不同。
吳欣澤打個比方,譬如很多歐巴桑很會炒菜,從年輕炒菜炒到五十歲,也沒什麼改變,但飯店裡才二十幾歲就創意無限的年輕師傅可就不同了。差別只在於,那些歐巴桑把自己當工人,而年輕師傅卻把自己當創作者。
「音樂也是這樣!」從那時起,他漸漸從純粹彈吉他玩音樂,開始把藝術創作當材料添加進去,盡量不要彈和CD一模一樣的音樂,而把自己的想法融入,朝音樂創作的方向努力,訓練自己成為一個專業的吉他手。
吳欣澤本來都是聽西洋音樂,十五歲那年,有一天覺得聽Band聽到快吐了,想換點別的,店員拿了一張布滿灰塵,寫著天籟的西塔琴CD賣給他,回家一聽,「天哪!這是什麼音樂,像貓咪喵喵叫……」隨手便關掉音響,將這片買錯的CD束之高閣。
◆ 西塔琴CD傳來宇宙的心跳
兩三年後,某個夜晚,在工作疲累之餘想聽點音樂,不知怎麼搞的,又翻到那片西塔琴CD。沒想到,這次突然知道西塔琴要對他說些什麼話。吳欣澤說,那種感覺很特別,很像看到宇宙的星星在移動。那聲音,好像是從宇宙傳來的,安靜而靜謐,不像聽搖滾流行音樂,只是一味的要你high,要你亢奮。
那感動,就如同他在網站寫下的西塔琴故事,帶給西方人的震撼一樣:
「有一次,印度西塔琴大師拉維香卡,參加美國巨型反戰音樂季。當時拉維香卡,彈奏特殊而迷幻的西塔琴樂音,使習慣於喧囂的搖滾樂聲中自我解放的台下聽眾,因聽到印度這塊古老大地流傳了數千年的樂音,而頓時鴉雀無聲,整個時空好像突然停滯了。大家對於這外型長得像張著腳步行的蜈蚣,音色卻溫柔像貓叫的西塔琴,產生極大的震撼。也因此,使得西塔琴與印度音樂,躍上國際舞台。連英國知名搖滾樂團披頭四的吉他手,都親自前往印度拜拉維香卡為師,學習西塔琴演奏。」
「在日本,學西塔琴很普遍,但在台灣竟沒有任何學習的管道。」直到前年,他突然在淡水某家樂器行,看到一把西塔琴,原以為只是裝飾品,沒想到團員隨意撥弄琴弦竟可發出聲音。於是,二話不說,開始和老闆殺價,最後老闆以五折賣出。事後才知道,那把琴,還是一個印度朋友典當在那裡的。
有了西塔琴,他試著模仿CD聽到的音色,融入自己所編的樂曲,並在二○○三年平安夜,成立以西塔琴演奏為主的西尤樂團。每周四晚上,不定期在台北誠品敦南店前排練。
吳欣澤說,因為非洲肯亞有個西尤(Siyu)村,祖先來自明朝的鄭和船隊,為了紀念古代離鄉背景的探險團隊,以及現在非洲肯亞西尤部落的亞洲後裔,所以將團名取做「西尤樂團」。
西尤樂團是個以亞洲元素,作為主要創作養分的音樂團體,也是國內少數以世界音樂作為主要創作曲風的樂團。加上吳欣澤本身有原住民和客家混血的血統,又是基督徒,所以樂團也大量使用原始民俗音樂元素。
◆ 學靜坐,和西塔琴融在一起
二○○四年,吳欣澤終於因為流浪者計畫,前往印度瓦拉納西學西塔琴,卻差點因彈琴坐姿沒學好,而放棄學西塔琴。
「彈琴和坐姿有什麼關係呢?」我想很多人一定感到好奇。
吳欣澤呵呵的笑說,一開始彈琴,他只在意技巧,以為像彈吉他 右手撥弦,彈得要快;左手按弦,音準準確就行,哪知西塔琴第一堂課,居然要學「靜坐」。學靜坐就算了,還要用彈西塔琴的瑜伽坐姿靜坐。
「才坐不到幾分鐘,就開始頭暈,雙腳由下往上發麻,好痛苦,覺得自己快要掛掉。」很奇怪,他形容的愈痛苦,就愈讓我想哈哈大笑。像他這種放蕩不羈的「流浪漢」,乖乖坐著不動的模樣,一定很有趣。
「需要坐多久呢?」我盡最大努力憋著不要笑出聲來。
「剛開始,只能坐三分鐘。痛苦了好幾天,每天都強迫自己練習,才好過些。」他瞧我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馬上得意的說:「像我現在一坐,就可以坐四個小時。」我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他拿了身旁的西塔琴,馬上做了示範:「西塔琴一定要放在標準瑜伽坐姿的某一點,不能用混的,偷偷把腳歪一邊。」
我終於因他逗趣的模樣笑出聲來,卻聽見他正經八百的說:「西塔琴不像彈吉他,可以背著帶子站著彈。彈西塔琴一定要用最標準的坐姿坐著,如此身體才會順暢,才能和西塔琴保持協調。即使你手離開琴,這麼大的一把琴,也不會砰然倒下。」
「換句話說,印度音樂的最大特色,就是要你和它融在一起。」我聽著,心底脹滿了感動。
◆ 不複雜、發自內心,就是好音樂
最大的考驗,還在後頭呢!好不容易學會了坐姿,七十五歲留著長鬍子的老師,終於願意拿起琴來授課,沒想到,老師竟說:「彈琴的重點,在於心境。只有一件事,就是要練習慢,像交女朋友一樣,要慢慢來 。」
他在心裡暗自思索,慢有什麼難呢?節奏慢一點罷了。那知,老師所謂的慢,慢到超乎他想像之外,慢到他快要失去耐性,慢到「差點炸掉」。
但冷靜想想:「學快比較省事,學慢反而更累。老師其實可以不負責任,教一些時尚年輕人喜歡的,耍帥耍酷,快節奏的印度音樂。但為什麼老師不那樣子做?反而一個東西、一個概念,慢慢教、慢慢講,搞得自己很累。」
後來,吳欣澤在慢中,漸漸領悟:「西塔琴必須先學會慢,後來的狂放和內斂,才能伸縮自如。你學會慢,就會知道怎麼快;若你只會快,就不一定懂得慢。」
「不管彈什麼樂器,頭腦比手指還重要。彈琴最重要的,不是手指頭彈琴的技巧,而是腦袋裡要表達什麼東西。」吳欣澤說,後來他漸漸習慣印度音樂的慢,反而愛上印度這麼簡單又緩慢的音律,譬如……他用手上的西塔琴,隨意撥弄了兩個音,坦率的說:「像這麼簡單的兩個音律,彈吉他的人,根本不會覺得那是音樂。但現在我只要慢慢的彈上這麼簡單的兩個音,就可以體會很多,甚至覺得很享受,不用像以前彈一大堆吵死人的音樂。」
「很簡單的彈奏方式,很簡單的樂句和聲響,就是很好的音樂。」吳欣澤回憶:有一次,他在印度彈西塔琴,突然聽到轟隆的打雷聲響。心想:「哇塞!西塔琴簡單的旋律配上打雷聲響,這兩種聲音搭在一起,比我每天絞盡腦汁創作出來的音樂還屌。無聲勝有聲,不複雜、發自內心,就是好音樂。」
他顯得感觸良多:「在一個唯利是圖的社會,要堅持一個單純、發自內心的創作並不容易。但作品有能量,就會被看見。」
「你的能量來自那裡呢?」我問。胸口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發燙,很奇怪,出自一位新世代年輕男孩的真心話,好像格外叫人動容。
「從生活中,找到能量。作品就是日記,作品有沒有能量,就看平常做的事有沒有能量。譬如:禱告,就能帶給自己力量。」吳欣澤觀察印度人每天至少要祈禱五次,他認為每天跟自己的上帝說話,哈啦一下,問一些問題,花一點時間沉澱自己、整理自己很重要。因為每個人心中都有個良心,自己做的事對不對,自己會知道。
接著,他不改戲謔的本性,又加了一句:「活得輕鬆自在,就會有能量。不要每天過得苦哈哈,一天到晚抱怨,活得像在吃大便。」
◆ 生離死別,一幕一幕在你面前上演
哈哈一笑之後,吳欣澤突然想起印度的種姓制度:「印度人很少抱怨,他們安於種姓制度的階級,覺得這一生,所有的一切,命中早已注定。」他雖不認同種姓制度,但很佩服一些印度人居然能安於低種姓階級而不想改變。在印度,常會看到高階級的人,欺負低階級的人。有一回,欣澤還親眼目睹一位祭司的小孩,用力踢打一個腳踏車伕,更令他腦怒的是這竟然合法?!
「若我出生在印度,老早就沒命了。我不甘心這樣被糟蹋,死也一定會反抗到底的。」我忍不住誠實的說出自己的看法。
「不必死,有一個方法,」他大笑後,指點我迷津:「加入回教,不甘心的印度人,就加入回教。安於種姓制度的人,聽天由命。但印度教和回教,兩大教派,往往會因對決而暴動。」
「不過,」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半開玩笑說:「回教沒有階級之分,但男女有別。在回教,男尊女卑,女性會受到歧視壓抑。我看你,還是改信天主教算了。」
一陣大笑後,他收斂起笑容:「我天生反骨,喜歡路見不平,在印度還打了一架。」
原來有一次,他坐火車去加爾各答,看見一位老婦人因誤躺一位年輕人的床位,而被那位年輕人粗暴的從床上拖下來。他看不慣,拿出背包裡的警棍,直接從那位年輕人的雙腿打下去,本想痛扁他一頓,沒想到那位年輕人竟嚇得一溜煙逃跑了。
他在印度也目睹恐怖攻擊,有一回在河邊悠哉的喝茶聊天,才沒多久光景,就發現前方不遠的街道,一群小鳥展翅高飛,急倏飛馳離去,五秒鐘過後,馬上聽到前面街道傳來爆炸聲響「小鳥很酷,比我們先知道有大難要臨頭。在印度,生離死別,總是一幕一幕在你面前上演。有時候才剛看到一輛卡車載滿了人,從你面前經過,但一下子就猛然翻車,滿車都是血。」
「這趟旅程,至少看了二十具屍體。有時明明高高興興在吃早餐,沒幾分鐘,就看見一具屍體,從你面前扛過去。」吳欣澤說得面不改色,我看著手中的麵包,無法下嚥,問道:「你難道都不會害怕嗎?」
「沒什麼好怕的。死了,就死了,我爛命一條嘛!」他笑稱,當初告訴媽媽他要去印度旅行,媽媽根本不知道印度在哪裡,後來看了電視報導,才知道印度很危險,常有恐怖攻擊。
他提及,有一回還看到一隻野狗在啃東西,一時好奇心驅使,走過去看,沒想到竟看到狗在吃人的屍體。照理說,看見同類被吃,加上腐屍很臭,應該趕緊逃之夭夭。但他卻定在那裡,看著那隻狗,怎麼啃食拆解那具屍體,足足看了一小時之久。最後,決定和那隻狗及屍體合照。
「我不覺得狗是錯的,狗餓了,才會想去吃屍體。所有的生物都一樣,都需要吃喝拉撒睡。換作我是那條狗,恐怕也一樣。」
◆ 貧窮沒關係,心純淨就會快樂
談到吃,吳欣澤開玩笑說,別人是六十天流浪之旅,他則是腹瀉七十天之旅,也就是在印度腹瀉六十天,回到台灣又繼續腹瀉十天。
印度的飲食生活習慣,和台灣差距非常大。譬如,廁所根本沒有衛生紙,但有個壺子。聽說當地人都用手擦屁股,擦完之後,再將手泡在壺子洗淨。不知情的阿澤,卻拿著那個壺子裡的水去煮湯,咕嚕咕嚕喝到肚子裡去。
「在印度,表面看起來很安全的食物,卻可能有毒。看起來很髒的東西,反而還好。」他哭笑不得的說,印度沒冰箱,餅都是現做,三不五時就會看見修理摩托車的工人,直接伸出黑手現場做餅請他吃。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勉強吞下,竟然安然無恙。反而,有一次安心的吃下幾顆熟花生,卻蹲在馬桶腹瀉昏睡了三天,直到吃了半罐台灣帶去的征露丸,才略為好轉。
別以為花錢喝白開水最安全,阿澤說在印度喝白開水,絕不能喝到底喝到完,因為杯子的底部會殘留蚊子的蛋卵或蚊子的屍體,說不定一喝完就會得瘧疾,一命嗚呼哀哉。
至於為什麼在印度兩個月,只洗三次澡,他則一臉無辜表示,在印度冬天有來自喜馬拉雅山的寒流,非常的寒冷。要洗熱水澡,沒有熱水器,還得使用電湯匙。有一天他終於忍不住想洗澡,把電湯匙插進洗澡盆裡加熱,沒想到洗澡盆的塑膠材質,一碰上電湯匙馬上破裂熔化,讓他虛驚一場。後來才知道,印度人是把電湯匙放在洗澡盆上方,加熱十至二十分鐘。想想洗個澡,還這麼麻煩,乾脆就不洗了。
雖然印度又窮又髒又亂,但信仰虔誠的印度人,卻樂天知命。不管活著多苦,生活有多艱難,他們卻安於他們賺到的錢、安於他們所擁有的。阿澤說,「你貧窮,印度人比你更貧窮;再貧窮,也要做對社會有利的事,不能因為貧窮,就每天抱怨、自怨自艾。」就如同學西塔琴期間,師母所言:「貧窮,沒關係;心純淨,就會快樂。」
◆ 人有無限可能,讓生命用力的活著
「流浪回來,我什麼都不怕了。」經過印度兩個月的歷練,他從八十五公斤瘦到六十七公斤,整個人煥然一新。吳欣澤說:「以前過生活,只為自己。從印度歸來,發現人有無限可能,很想為生活的土地做點事。」
「真的想做事時,才發現時間不夠用。要把握時間,好好發揮。」因此,吳欣澤除了不定期推出以西塔琴相關知識為主的講座,進口專業的印度樂器,還成立捐助樂器給青少年朋友的「西尤向日葵田計畫」。本身還加入劉俠之友會,投入公益活動。
後來,西尤樂團正式發行首張專輯《亞洲的心跳》,這是全球華人世界第一張以西塔琴為演奏的專輯。他翻開專輯封面,感性的說:「我們相信在聲音的世界裡,真正的感動,是來自於大地對人類的擁抱,以及海洋對人類的呼喊。《亞洲的心跳》就是以我們所居住的亞洲為養分,藉著西塔琴時而陰柔、時而狂放的音色,一點一滴的刻畫出屬於這片土地的故事。生活在這片古老且充滿憂傷的大地,西尤以身為亞洲的一份子為榮。」
「我們的團隊很像一家人,我們是真的喜歡西塔琴,才會玩得這麼快樂。人與人之間簡單的幸福,對我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更希望有人會因為這張專輯,而興起想去遠方旅行的念頭。」
自印度流浪歸來,吳欣澤每年都赴印度學習西塔琴。他說,作音樂,難免會碰到瓶頸,若死守在某個定點,就容易想不開。這幾年,有一些音樂人自殺,讓他感觸良多。
「如果你的生命有個缺口,無法讓你跨越;或者你的生命沒有缺口,讓你更完美。不妨嘗試去旅行。」
「去看看花蓮的山,想跟你講什麼?去看看台東的海,會跟你說什麼?看看印度的環境,刺激你想到什麼?」他指著專輯上所寫的歌詞:「為了改變,轉個彎或強行突破是必要的,為的是讓生命重新用力的活著!」
瀏覽西尤樂團網站,發現吳欣澤最想做的事竟是:「如果能在山上或海邊彈琴,沒有觀眾,那該有多好?」
「哪有歌手,不希望有觀眾?」我訝異的問。
「彈琴是自己喜歡,而不是為了想彈給別人聽。彈琴需要觀眾,是為了謀生。」
「以前彈吉他,可能會覺得自己很帥、很酷;但去印度學西塔琴,讓我學會在慢中,把生命看得更清楚。現在,我只想彈給山聽、彈給海聽、彈給梅花鹿聽,總比彈給某些人聽好。」他頓了一下,恢復調皮的本性說:「彈給太平洋聽好了,如果太平洋願意成為我的觀眾,那麼我就是最偉大的演奏家,因為沒有人比太平洋還大。」
若有一天,吳欣澤果真到太平洋無人的海邊,獨自彈奏西塔琴,他一定會嚇一大跳,沒想到,他的觀眾群會比太平洋還大。
因為,不只有太平洋,還有星星、月亮,所有來自亙古時空的有情生命,會緊緊過來包圍著他,為一顆年輕願意付出的生命,大聲喝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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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年輕去流浪》方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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