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谷清水溝的農村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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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九二一地震，重創鹿谷之後，清水溝重建工作隊就已進駐，開始農村再生的工作。

時到今日，「進駐」這個字眼有點怪異，因為下鄉變成故鄉，從城市青年變成落戶中年，一旦鐵了心紮了根，對於土地的感情，早已脫離裡外之觀。

八年來，每日風雨無阻的為村落老人送便當，有誰比他們還熟悉村裡崎嶇的道路，或是那些永遠摸不清的地方勢力。但是，氣候的風風雨雨，環境的險險惡惡，他們八年如一日，騎上車發動引擎，再如何久的日子，還是沒忘記他們的初衷。

八年來，這群先來後到的鹿谷人，從重建工作隊轉為重建協會，從政府補助到自行創業，在重整茶葉經濟中，自己拼出一個出路。

農業再生條例出現，清水溝可以當作反思的好例子，當九二一來臨，最困頓的時刻，需要政府的援手，在那關鍵的幾年，撐不過的走了死了，撐下來的，不是需要政府的救助，而是搞好農村經濟，讓那些留下來的，有個賺錢營生的管道。

這八年，該賣的土地也賣夠，該修的景點也修夠，農村的外貌早是樣版的富麗，富麗那些觀光投資客，或是富利樁腳鞏固的地方頭人，但是只要離開觀光大道，離開旅遊景點，轉入崎嶇的道路，道路的盡頭，就是真實的農村。

那裡遊客不去，清水溝的成員卻是天天到，送每天維生所需的便當，聽今年收成賤價的抱怨，或是幫忙通知城市子女，有關父母過世前的心願。

農村再生，不是好看的房屋，整齊的街道，而是產業產業產業，如何重建農村產業，讓農村體質建全，年輕人願意回鄉，至少老人不必無人照顧，不必孤伶伶的過世，那比一街觀光客的笑，重要太多。

如果依照再生條例中的社區共識，只能競逐一個具代表性的社區團體，大概用投票或暗搓，台灣像清水溝工作隊這樣的理念組織都可以走人，因為他們礙著很多人，無論是賤買農作的大盤，或是搶經費怕被戳的頭人，或是無奈選邊的貧苦農人，大概這樣的農村再生，就是永不復生。

這不是假設，而是真實，真實到清水溝八年來寄身的教堂，也將要被收回，無論求，無論談，無論花錢租下，不想失去信徒的教堂，還是堅持他們搬走。

八年光陰，就這樣一夕結束？

在農村再生計劃將到之際，如何放下一地老小，放棄走對的路，焉然落幕。如果十年後，再生的模樣，搞成城市後花園化的鄉村，滿足都市中產的生態贖罪，那這八年便當是送假的，風雨中在路上摔車，淚是流假的，所有拼鬥不就是為了城市永遠看不見的農村最深處，那是顧腹肚拼生死的真實生活。

拼了！教堂不給留，他們要拼一棟樓，就在組織裡成員的家族祖地，他們打算租下，重蓋一棟工作坊，讓所有堅持在這裡延續。





他們需要幫忙，無論捐款，無論勞力，或是更多的關懷鼓勵，他們不會退縮，因為八年讓他們摸出再生之道，不是官方版本，而是下鄉辛酸。

清水溝再生計畫，鄉村版在此現身，能夠幫忙的，別錯過，人生不會有太多八年，鄉村也不可能不斷再生，老人的溫暖三餐更不能斷炊不顧。

 

鄉村的真實聲音，就在此處！







延伸閱讀：


愛是永無止盡--清水溝重建工作站

九二一地震之後，一群研究生身分的志工，來到鹿谷鄉秀峰村，他們成立清水溝工作隊幫助當地居民重建家園，對他們這群只有熱心卻沒頭緒的年輕人而言，震災所傾倒的原有社會結構，重建的難度超乎他們所想像。 

但是，他們留下來，並且開始動手。 一開始，他們思考各地災區不斷重建，多數美化了外觀，卻無法深入社區之內，再如何美麗的農村，也無助改善當地人的生活，於是他們確定重建自內部開始的信念，從一個照顧的精神去思考重建之道。

照顧，如同生活共伴，多一些細膩的關懷，無關精英式的改造與強迫。 

他們發現，農村有許多老人，失去子女照顧，三餐相當簡陋，常常有冷飯冷菜連吃數日的現象，營養不良讓身體加速虛弱，而地震後多處崩毀的山路，更讓這些老人們難以下山，災後村裡老人陸續的大量死亡，凸顯當地老人飲食問題的嚴重性。

於是，四年前，這群研究生和當地幾位媽媽討論之後，首先創建老人食堂，計畫照顧村落裡獨居老人的飲食，他們每個月向老人收取一千元的伙食費，以一餐不到五十元的價錢，做出四菜一湯的菜肴，照顧老人們中、晚二餐。

他們收取的一千元伙食費，完全用在買菜，做飯的人力費用，則利用勞委會以工代賑的經費，雇請幾位當地的媽媽，以及多位志願的義工，每日烹調美味食物，並且在用餐時刻，這些志工紛紛騎上機車載著便當，翻過崩塌的山路，最遠來回騎上一小時，就是要把有著愛心的熱騰騰飯菜，送到每位老人的手上。

 開啟老人食堂的照顧，成為重建的第一步，他們不只照顧飲食，也深入社區，慢慢建構起一道人際關懷的網絡，重新把災前鄉村原有的溫暖找回來，但是危機依舊存在，老人們每月一千元的菜錢，根本不夠買菜錢，災後來自政府的輔助年年遞減，民眾的捐款愛心時有時無，當地媽媽們從每月一萬八的低薪做到數月無錢可領，老人食堂顯得搖搖欲墜。 

但是，看見一位位老人依門等待的神情，大家咬著牙撐著，誰也不願中斷對他們的援手。 經濟的困境，讓他們開始思考產業重整，希望在伸手待援之外，開始找出經濟來源，他們想鹿谷是茶葉產地，地震毀壞了原有的產銷結構，但也是新的契機，他們提出「問茶館」的公司申請，將當地茶葉進行整合，挑選好茶重新包裝，以網路進行行銷，將所得營收再回歸到老人食堂的照顧之上。 茶業的產業重整，為當地帶來生機，也讓老人食堂勉強得以延續，但是金錢總是讓人困惑。 

問茶館的出現，創造茶業行銷的無限可能，卻也讓地震前原有的產銷組織開始眼紅，那種情景就像中寮、集集、埔里等多數志工團體在地震數年後，面臨的狀況一樣，在重建有所起色之後，當地人急欲重握資源，他們全成當地有心人口中的「外地人」。

「外地人」的稱號，割裂了緊密的情感，並將他們封入一個別有居心的情境，甚至讓分手的場景顯得格外悲壯。

原本清水溝志工和媽媽們的工作站，借居在當地產銷組織的房舍內，那是地震時滿懷感謝的志願出借，但是經濟的利益，讓氣氛起了變化，在緊張的氣氛下，爆發肢體衝突，他們離開借居的工作站，成為失去停泊的一群人，但是善心總是得人幫助，在舊工作站旁一所教堂的老神父，接納了他們，並且慷慨將教堂借給他們，讓他們持續理想。 

為愛而來，卻是因恨分手，他們從不明瞭原本可以共榮的事務，卻可以因為貪婪，流露出人性之惡。
 
他們再度找到一個可以發散愛心的場所，但是排擠的氣氛依然存在，當地媽媽面臨家族的勸止，親情的壓力，要求她們不要再到工作隊幫忙，當地供茶的茶農必須在二者之間做出選擇，茶業來源開始有所侷限。 

其實，對於每一位投身災區的重建志工，他們的學、經歷，甚至原本優渥的身分背景，足以返回城市輕鬆就業，賺取高額薪水，根本不必苦哈哈過著薪金有一月沒一月近乎清貧的生活。

在震災六年後，有人成家，有人放棄進修機會，有博士班讀到不能再拖，所有來自現實的挑戰，再再考驗著他們的意志與決定，當面對艱困的環境，面對險惡的人性，甚至部分家人的不解，許多人依然選擇留下，因為心中不說的理由。 
那是愛，不是利益所能計算，也不依賴掌聲而存在。
 
艱困，讓清水溝工作隊的志工沒有退卻，甚至有人遷入戶口，表明了落地生根的念頭，證明他們不是外地人，他們是比當地人更懸念這塊土地的一群人，他們燃起重建之火，不斷以行動展現真情，讓許多當地居民紛紛融入團隊，共同攜手照顧家園。 
為了讓長年為老人煮飯的鹿谷媽媽，能夠獲得更高的信心，他們鼓勵她們進修，考取丙級廚師執照，在前年伴著媽媽們，載著鍋碗瓢盆，一路奔到台北中研院，讓從未離開家園煮過飯菜的媽媽，為她們心中高高在上的院士，調理滿桌具有地方特色的春酒。

當宴席過後，他們說出她們來自災區，多年來為重建而努力，滿場院士起立為媽媽們鼓掌，重建的成就，不是統計數字，而是媽媽們噙在眼中的淚光。 

到了今年，社會對九二一的記憶已遠，一切該變的已變，一切該忘的也沒人記得，但是鹿谷的清水溝工作隊，卻依然堅持最初的信守，鼓勵當地人開辦民宿，透過網路上努力賣出精選的茶葉，鼓勵當地媽媽製作年糕販售，在一籠籠年糕的香味蒸氣裡，寄盼她們的心願，所有的辛勞不是豐厚自己的財富，而是為深山中、農村裡一位位老人依門期盼的孤苦目光。 

勇於助人，捐獻愛心，對生活充裕的人們，何其輕盈，但是對他們這些政府停了輔助，捐款稀稀落落，數個月沒有分文收入，自己都等待愛心的一群人，他們所付出的任何一絲絲愛心，又是何其沈重！ 

那樣的助人是令人動容的。 不是因為她們助人，而是她們以受助者之姿，從不間斷的助人。
 
六年了！長久的認識，讓我寫下這個故事，那無關卑微的乞求，而是光輝的令人動容。

在震災已成歷史，需多志工團隊漸漸淡出後，但是他們仍在，一如初始，從未退縮，地震讓他們結合，就在那塊漸漸被人遺忘的處所，讓愛永無止盡。 

是的！他們依賴賣茶來延續老人食堂的營運，但是他們極不願意掛著災區茶之名，以同情賣出廉價商品，他們有專業茶師挑選產地、烘製茶葉，包裝出一盒盒精緻好茶。
中秋前夕，收到他們不願多寫一個推銷字眼的訊息，我知道好茶上市！愛心躲在茶香之後。

重寫此文，幫助他們行銷，其實也想在精美的商品包裝之後，說出一個隱在其後的動人故事。

我呼籲幫助購買問茶館的茶葉，也希望大家能轉告這項訊息。 

因為愛！ 
想買茶，問茶館可由此連結，先說清我沒有分文利潤，也無利害相關，寫下這篇文章，完全是因為對他們的信任與感動。

也順帶一提，除了買茶外，希望有時間到那走走，去看看他們，那裡除了風景宜人，更有故事迷人。 

此文獻給工作隊的英欽、尚書、方昱、麗敏、能炫、......，以及那些不肯放下愛心鍋鏟的媽媽們。

〈原文有附圖，泥土不會處理，只好割愛，請原諒──可去看原文〉

不知為何，我使用其引用的網址，卻連不上，有興趣的朋友請另由「天空部落」的「島嶼素顏」或直接以「島嶼素顏」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