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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元珠第七回
2011/03/08 16:38:34瀏覽164|回應0|推薦8

瑤鬥燈老

 

  夏弄瑤清醒過來,見兩名大漢面容十分可佈,嚇得窩在床鋪內角,不敢輕舉妄動。二漢生怕弄瑤因此嚇暈,到時回不了神,燈爺知曉了,死十次都不夠,便各自苦思解套之方。金髮看著女娃害怕的表情,急得亂說一通,也不知要說何事,想到一句便丟出一句,搞得弄瑤誤以為來到異界,異界魔兵正打量將她作何處置,她的方寸是越發的不安,眼窩裡轉著的淚珠汩汩流下。金髮此舉非但無用,反讓事情不好收拾。赤髮想了幾回,思及剛剛女娃口中吆喝著女媧的巧化神鞭多麼厲害,手不停的在身上摸索,定然是在找那只神鞭,在遍尋不著的情況,心裡是恐懼萬分。好個赤髮還能觀察入微,思索及此,從女孩言行推得她的想法,心想既能知其所想,事情方有解法。

  少女的淚是止不住的流,金髮的話是更加的沒有道理,而赤髮見事有解法,好聲的對女娃道:「妳是否在找些什麼?是在找那什麼巧化神鞭是吧!那神鞭很重要吧!妳告訴鄭叔叔我……那鞭子放在哪了,我替妳尋去,好嗎?」金髮本想插話,硬是被鄭攔下,不讓他多話壞事。鄭雖不得回應,她的淚水也漸漸不再流下,好聲進言果真見效,唯獨還不能取其信任。鄭欲再言,又想到她若不開口,說多也是無用,定要能博得信任,才可能讓她開口,穩其七竅。而取信她最好的法子便是把鞭子拿到她的眼前,方可解決此事。可是赤髮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獨想神鞭是取信弄瑤之要物,卻未能知道另有一物是更為重要。僅僅尋鞭意念一動,即拉著金髮到門口說話。

  兩個大老粗擠在門口不知說啥暗話,引得弄瑤是又好奇又害怕,想趁其不意伸隻耳朵偷聽,又擔心遭人逮住,加快面閻王的時辰。想想之後,為保小命,還是放棄偷聽的意念,不做過分的動作,待在床角靜觀其變,畢竟爹爹性命仍需女兒相救。

  兩人於門口處商議之事,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如何得信弄瑤而議,鄭提及了神鞭之事,問金髮在拖回女娃時是否有看見她身上帶有什麼行囊,金髮想了又想直說沒有,把她拖回時什麼也沒瞧見。這一答不禁讓鄭失望,原先打好的算盤,似乎又不靠譜了,如今沒別的方法,只好先到西房碰運氣找找,或許是金髮漏了也說不定,沒有的話,再重回昨夜逮住她的地方,看看有無行囊,到時得希望那行囊仍留在原處。兩人議定,鄭留在這裡看護弄瑤,金髮則照鄭所言尋物去。

 

  金髮出了長屋要往西房走時,迎面碰上剛把熙夜送到滌幽房後回來的楊錚。碰到了楊錚,也不等對方探問,自個兒就將燈爺準備拿他治罪,與尋鞭之務等等事項全說了出來,說完之後是一臉愁樣。楊錚道:「阿磊,你先別著急,剛聽你所說,燈爺還沒有明示要下罪於你,你就別自己嚇自己了,先靜觀其變吧!再說了,你不是說那女孩醒了,她醒了,燈爺又怎會開罰!」阿磊道:「老大!難不成你忘了燈爺的規距,只要有個錯,不論結果如何,都是要罰的!」楊錚道:「女孩醒了,要罰也不會拔掉你的靈核。」提到靈核二字,似乎觸及到了禁語一般,兩人頓時怔了一會。

  這樣沉默的氣氛,惹得阿磊全身不快,想說話,又不知該說啥好,雙手做個揖後將要往西房去,楊錚見著從後喊到:「你還去倉庫幹麻!」被喊住的阿磊皺著眉回過身來,心裡覺得老大今日特別奇怪,剛剛不是與他講過到倉庫的原因,為何又說到倉庫做什麼。要是其他人明知故問,這老粗不把那人臭罵一頓,他龐磊二字又該置於何處。龐磊道:「老大,我剛不是說了要到倉庫找啥神鞭,你怎麼忘了呢?所以現在我不跟你扯閒了,得趕快找那鞭子要緊!我走啦!」楊錚瞧他一心尋鞭,卻忘掉一件更要緊的事,尋鞭或許能博得信任,然而那事與尋鞭相較,真可說是天地之差。楊錚嚴聲道:「你可讓燈爺不知女孩已醒之事否!」此話一出,龐磊前移的身子彷彿結凍般定在那,發語者又話:「你可別說你跟鄭塹能瞞住燈爺,直到你們想告訴怹,才將這事情稟報上去。你們沒笨到不曉得燈爺另一個禁忌吧!」龐磊僵著身子轉向急至楊處,忙道:「都是那死破刀,出這什麼主意,說啥先穩住那女娃再稟報燈爺……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呀……」楊錚道:「你們應該在女孩剛醒時就去稟告燈爺,就算她嚇得躲在床角,交給爺處理,比你們千方百計去贏得她的信任要強,而且一只鞭子真能見效?倒令人無法相信。整言之,不論遇到什麼事情,讓燈爺最先知道,是身為屬下應當做的事。至於現在該怎麼辦,你覺得能怎麼辦?」說完後,楊錚便拉著龐磊進了長屋正廳後方的玄蒙間。

  來到玄蒙間,兩人俱聲:「啟稟燈爺!」間內寂然無聲,間外拱手的他們面面相覷,龐以為燈爺在冥思坐禪,想趁此先行告退,楊拽著他的手,並以怒目瞪視著他,被拽住手不得脫逃的他無奈的繼續拱手待在門前。間內無聲不代表任何意義,因此楊錚再告,卻又是無聲。燈爺離開倉庫交代熙夜巳時之前必須到此,目下已是辰時中,以燈爺之性格絕不可能離開這裡。於是楊錚肘推龐磊,示意要他將女孩已醒之事稟報燈爺。無可奈何的情況之下,龐磊只好依楊計行事。楊錚所想不錯,龐稟完要事之後,間內傳來燈爺冷冷笑聲,笑聲過了又聞燈爺續話:「如今才來稟報不嫌晚了?世上有兩種人是俺絕容不下,一是錯者,二是瞞者,但是另一種人是俺尚可容忍,卻極為厭惡,那人就是自以為者。而你跟鄭塹自以為先辦好其他事,再來報我,就能使俺不知爾等幹的蠢事!你們跟俺多少年了?」間內傳來的疑問,楊錚仍可穩住心神,一旁的金髮已是滿頭大汗,神色糾結,抖音欲語,聲音哽咽在喉無法說出,銀髮心知龐磊已被這看似平常的問話懾得心神不定,孰不知燈爺在這話裡頭暗使氣勁,凡是聞見者不及時護定心魂,如龐此等先懼在前之人,必然是心亂意紛了。未免燈爺因久候不得回音,楊錚代替心亂者回答,道:「爺!屬下等已跟隨您十年左右了!」答聲歸入靜默,門扉驟然開啟,拱手二人忽瞪眼,瞧見白髮老人盤坐於床榻之上,在怹的前方擺著一只玉爐,一絲細煙要眇流上白髮翁滿是殺意的眼前,老人道:「已跟了俺十年……還要俺重新教一次規矩嗎?」門檻之外兩者俯首無話,榻上老人再道:「若非那女娃是好友所託,不得待慢,你們還需要在這拱手嗎?俺先去看看那女娃之後,再來處置你們!」燈爺的語音利如刀劍,拱手人等額面無不流下冷汗。

  燈爺下了床榻,拄著蛇杖走到門檻,那兩人沉下臉色讓開通路,隨著燈爺到了東偏房。

 

  燈爺一踏入東偏房,嚇得鄭塹跪落在地,臉色慘灰一片,兩顆眼睛垂落在地,身子不停的發抖。燈爺沒有理會鄭塹直接從他的眼前走過,來到床邊,對著弄瑤笑了笑,而後轉面向著門口,道:「你們都退下吧!」三人不得燈爺明示,鄭塹跪在地上又完全遭到忽視,想見情況不甚樂觀,聽見退語的他們,心中七上八下哪裡肯退。龐磊無法憋住再次面臨死亡的恐懼,十年前已死過一次,要再一次死去一次,那樣的滋味怎能承受,他跪下來,哭求燈爺饒恕。楊錚也跟著拱手欲跪,卻被燈爺的聲音阻止,怹道:「你們全撤下去!」此六字內運暗勁,尤其後三字更是嚴峻,跪在地上的二人一聞,身子承不住音勁被震倒在地,立於門口的楊錚硬是撐住,也被逼退一二步。

  這房間內唯一不被勁聲影響的人,窩在床角看著這一幕,心中是大感疑惑,不就是要他們退下,他們的樣子宛如遭大風吹擊,向後仰倒,但是這房間全無來風,即使有,也是窗外吹進微風,不至於讓兩名大漢躺倒,讓一名成人男子退步。弄瑤的雙眼疑視著他們。燈爺眼尾餘光瞄到女娃的視線,心想若不早點支開那三人,要單獨與她問問老友之事,是難如登天,再者更使人在意的是這女娃身上的衣服,那件橘衣可不是常人能夠穿的。要問清這些事,得早早打發這三位,縱使說些違心之語,也是無妨,於是爺意方定,道:「俺就饒你們一次,下不為例!快退吧!」鄭、龐聽見恩語,是跪了又跪,拜了又拜,嘴裡是連綿的感謝,楊錚則是對燈爺拱手道聲謝字,便領著鄭、龐離去。

  燈爺見楊等三人離去之後,轉對著縮於床角的女娃,提起手上的卍象珠,道:「小ㄚ頭,是這人送妳來此的嗎?」弄瑤看著老人手上的透明珠裡幻化出一個人影,而那人影正是送她來不周山尋藥的道長,由於不知捧珠者是惡是善,她只管搖頭,不說一字。燈爺心底暗笑,不再續問,將蛇杖擲在地上,彈指間化回黑蟒。有生以來未見如此異事的弄瑤,看得眼睛睜得圓圓的,嘴是不自覺的開了,後來黑蟒自嘴內吐出一個包袱,使她顧不得危險衝出床榻,撿了包袱就是一陣翻找,毫不在意側邊的燈爺。

  黑蟒吐出了包袱,結束了牠的任務,重新變作蛇杖,讓主人握於手中。重握蛇杖的老者不做任何動作,靜靜觀看女孩翻找東西。不久,她找出一張黃紙,撫在胸口,閉眼吐了一口氣,輕道:「太好了!藥單沒弄丟。」她說得極其小聲,仍是無法逃過燈爺之耳,怹道:「這藥單是給誰的呀?」弄瑤一聽把藥單連同包袱抓在手裡退到牆邊,顫眼看著老人又欺近一步,老人莫名的笑了,說:「小ㄚ頭!妳的布包裡面應有封給俺的信箋,倘若妳是他送來的話……」弄瑤對老人說的話,不甚信任,存疑的在布包內找了找,只有大得無法全裝進去的鞭子外,再來就是一些雜物,不見什麼信箋,她怒道:「老妖怪!少來唬我,根本就沒啥信箋,你別再過來,我可有女媧娘娘的巧化神鞭……」她空出一隻手抽出了神鞭,續言:「我跟你說!被這鞭子打了可會死的,識相的話就放我走!」此時她忽然想到熙夜,便嚷要同他離開。燈爺仰天大笑數聲,平復後帶著笑容,道:「老朽此生只被兩人威脅,第一人便是送妳來此的道士,第二人是妳,在六界人人看見俺,都得為之忌憚,無人敢要脅俺,唯有妳跟他開口對俺說的第一句話,皆是老妖怪三字,見了妳便讓俺想起十年前的他啦!呵呵……」弄瑤皺眉,方要再道話,先被燈爺開了口,道:「裡頭若有錦囊,不妨看看有無信箋。」包袱之中確有錦囊,老人能得知反啟弄瑤疑竇,她嗆道:「這包袱是從你那隻黑蛇的嘴裡吐出的,就算你知道這包袱裡有什麼東西,也是你先前看過了,現在你說什麼都不足以證明你剛說的!」燈爺搖搖頭,淡淡一笑,眼前這看起來尚未二八的女娃,心裡竟然如此曲折,不得以三言二語說服之,鄭塹欲以神鞭得信於少女,實在小覷了她。又想過來,此女氣度也絕非常人之類,先時進到房間看她畏縮在床角,本以為她如同一般女子柔弱,取得包袱找到紙單之後,氣勢由弱轉強,無視身處危境,而強與燈爺嗆話,要不是初生之犢的愚勇,就真是有英氣之輩。

  老者為惜才之人,舉凡才資出眾,無論哪流哪輩皆以『理』對待,女娃所言不無道理,並非強辭奪理,於是燈爺好言道:「妳說的不錯,妳手裡抱著的包袱,是俺遣俺手中的這尾黑蟒到昨夜抓到妳的地方取回的,從這路子想去,俺的確可能看過了,即使那裏頭也有張信箋,也可能是俺寫好了再放進去的,換言之,凡是跟包袱有干係的字句,是全無力道的!」弄瑤揚眼點頭認同老語,燈爺笑了再道:「既然如此……俺要怎麼做,妳才肯信呢?」弄瑤聽了這話,心想老人是否僅是說說罷了,便要怹發誓。老人聞此,大感不悅,發誓之舉在怹眼裡是多麼羞辱的事情,今日要求怹發誓,簡直愚笨,奈何眼前是好友所托之人,又懼於那一身橘紅衣裳的來頭,心中只能暗罵那好友,對天發了死誓。得了便宜的女娃瞧老人發了死誓,心自歡喜,全不知執杖斗量,所發之誓,哪天神明膽敢記冊。

  老人全順了少女之心,弄瑤便說:「我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發誓之舉都能履行了,更別說一個要求,便答應了她。她本想直接要求離去,又想到出了這裡,以自己的力量絕對不能找齊這些藥材,況且不周山滿是妖物,還沒找到藥就已經喪命也說不定,所以她決意要老人替她備齊所有的藥材。然而,她將要發話之時,一絲念頭穿過腦海,翹起狡猾的嘴角,瞬間改變了心意。而弄瑤會提出什麼要求呢?且待下回再敘。

( 創作武俠奇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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