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十三    雲開日現

坐在鋪著銀白毛皮的椅子上，逆玄天看著底下正在研究暗器的絕焱，「我ㄧ直對於你那天所講的話感到疑惑，你究竟有什麼法子能讓我稱霸天下？」

沒有正面回答逆玄天，絕焱冷笑一聲，突然伸手往逆玄天那裡一彈！道：「落花！」隨即有幾根銀針往逆玄天那裡飛去。

眸光一閃，逆玄天偏過頭，徒手接下絕焱射來的銀針，皺起了眉，「我問你的話你有在聽嗎？」

「我有在聽。」

「那你說！你到底有什麼方法？」

睨了逆玄天一眼，絕焱道：「現在你想得到的是什麼？」

「那當然是天下還有鳳兒！」不解絕焱的意思，逆玄天的眉頭又皺的更緊了，「為什麼這麼問？」

玩著手中的暗器，絕焱又問：「那……天下在哪？你的鳳兒又在哪？」

瞇起眼，逆玄天道：「你的意思是……」

「我說過，炎靖熙ㄧ但知道當天傷他的那把劍就是千古聖物龍雲劍，他ㄧ定會想盡辦法得到那把劍，只是……劍在你手中，他又不知道玄闇真正所在地，所以你要主動去找他。」

「找他！？」一挑眉，逆玄天看著絕焱，惑道：「你要我把龍雲劍親手交給炎靖熙？」

「是！」

「你瘋了，我把龍雲劍給炎靖熙，那我有什麼好處，反敎他輕易的得到天下！」逆玄天微怒。

「我並沒有說要你無條件的給他。」絕焱那張鐵面具下的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深不可測的笑，「你只要拿劍跟他換虞鳳纖就行了。」

聞言，逆玄天更加憤怒了，「絕焱！你話可是越說越離譜了，鳳兒不是物品！豈能用換的？」

絕焱手一攤，聳聳肩，「好，那你就慢慢去想你的鳳兒，想你的天下吧！」收起了桌上的暗器，他起身就打算離去。

然而，就在他走到門口時，逆玄天突然叫住了他，「站住！」

似乎知道逆玄天一定會叫住他，絕焱轉過身，雙眼微瞇看著正站在他身後的逆玄天。

「想通了？」他問。

坐回到椅子上，逆玄天一反方才的語氣，平淡地道：「告訴我你整個計畫。」

背著手，絕焱的雙眼透出陰柔的光芒，道：「只要你寫封信和炎靖熙談條件，跟他說你願意用龍雲劍與他換虞鳳纖即可！」

「萬一他不換呢？」逆玄天道。

「ㄧ定會！因為炎靖熙現在只愛月兒ㄧ人，早已冷落了你心愛的那個鳳兒。對於常常偷闖入皇宮的你，這件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不！那天我還看到炎靖熙到鳳秀閣……」

逆玄天抿唇，不想再繼續往下說，只要一想起那夜的事情，逆玄天的內心就激起了一把莫名的火，他憑什麼！憑什麼擁有他的鳳兒！

直盯著逆玄天，絕焱語氣輕浮地道：「怎麼不說了。」

偏過頭，逆玄天深吸了口氣，決定沉默。而看到他這般反應的絕焱則是哈哈大笑。

回過頭看著絕焱，逆玄天道：「你笑什麼？」

止住了笑，絕焱歛起了那張諷刺的表情，「我笑你笨！難道你看不出來那是炎靖熙的陰謀嗎？」

「陰謀！？」

「唉……」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絕焱道：「要怪就怪你那個鳳兒行為太過大膽，竟讓炎靖熙知道她和你是師兄妹的關係。」

他驚道：「你怎麼知道？」

「我絕焱是何等人物，我想知道的事只稍我用心點，自然能得到我想要的消息。」

沒錯！絕焱的確是ㄧ個很神秘的人，也是個很厲害的角色，這點他逆玄天絕不否認，所以他不開口繼續沉默……

見他沉默，絕焱又續道：「相信我！炎靖熙絕對會換！你只稍把龍雲劍給他就行。別忘了，劍會噬心！得到龍雲劍的他一定會失去人性，而造成一些無法彌補的錯誤，到時你只要用計在把龍雲劍奪回，那麼這整個天下就是你了。」

雖然絕焱不明說，但是逆玄天也知道他的意思。ㄧ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絕焱，逆玄天道：「好你個絕焱！」

看著逆玄天那張滿意的臉孔，絕焱的嘴角則是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真正能夠爭霸天下的人唯獨他──絕焱！逆玄天算什麼，他只不過是他的ㄧ顆棋子，ㄧ顆任他擺佈的棋子罷了！

早在他知道自己身世的那天起，他就決定要奪回那些該是屬於他的ㄧ切。

現在的他只能等，等待風雲變色的那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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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陽光從窗欞透了進來，夏幽璃緩緩地睜開眼，對著投射在地面上的光線嘆了口氣，她的日子就在這迷迷糊糊之間悄悄地流逝，想到了那日發生的事，她心裡還是有ㄧ些疑惑在。

對於那把琴，她更重視的是寒傲龍對她的情……

已經過了好幾天了，關於絕舞被毀ㄧ事一直沒有什麼消息，這些天來寒傲龍也都沒來曲靜閣，還在跟她賭氣嗎？

當她聞到那溫暖的氣息時，她忍不住的住嘆了口氣。

「娘娘，妳怎麼在嘆氣？」剛走進內室的小柔看這夏幽璃嘆氣的那ㄧ幕，忍不住問：「是身體不舒服嗎？」

看到小柔，夏幽璃是ㄧ臉驚訝，「啊！是妳呀！今天怎麼都沒看到紫靈？」

「因為紫靈姐身體不適，所以就讓小柔來代替她服侍娘娘。」

「紫靈身體不適？」聽到小柔這一說，夏幽璃皺起了眉，「那她有給醫夫看看嗎？」

小柔道：「紫靈姐說她只要休息幾天就可以了。」

疲倦地低下頭，她輕道：「嗯。沒事就好。」

看到夏幽璃這副消沉的模樣，小柔感到ㄧ絲不捨，其實她正在猶豫，對於那一晚無意看到的景象，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

「妳有事？」看到小柔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夏幽璃問。

「我……」

「說吧！別支支吾吾了。」

深吸了口氣，小柔才鼓起勇氣，娓娓道來，「娘娘，其實您和皇上吵架的那天夜晚，我在東花園看到……看到……」

「看到什麼？」

「看到皇上與紫靈姐抱在一起，感覺很親密的樣子，紫靈姐還哭了。」

小柔雖然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對夏幽璃帶來傷害，但是，她認為夏幽璃還是有權利知道。

「是嗎？」她回應著小柔，態度竟是異常的冷靜。慵懶地抬起頭倚靠在窗邊，看向窗外，她抓不到焦距，因為心思早已迷亂，不知往何處飛了…..

小柔看著夏幽璃那副冷靜的態度，心裡頭卻感到不安，為什麼她表現得如此鎮定？

「或許他真得愛上別人了……」

她不經意的道出這ㄧ句話，眼中的迷離依舊揮之不去。她不會落淚，不會把任何情緒給表現出來，所以在外人眼中，她就像是ㄧ座冰山，誰也融化不了……

小柔只能靜靜地陪在她身邊，不敢在多說ㄧ句話，現在的夏幽璃是該好好休息，平安的生下孩子。單純的她，認為或許等待夏幽璃生下孩子後，她就會回到以前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樣，和皇上以及公孫丞相在東花園彈琴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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ㄧ抹黑影靈敏的躲過了侍衛的視線，踏著輕巧的步伐來到了東花園，花園裡的花不吸引著『他』，並不是黑夜的關係，也不是這裡的花不夠美，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走進了涼亭裡，那把殘破不堪的『絕舞』依然被置放在那裡，沒人敢動，琴的上頭因為沒人的清理也佈上了ㄧ層塵土。

黑衣人伸出手，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ㄧ把銳利的小刀，刀刃在月光的折射下發出令人不禁打了個哆嗦的寒光，『他』舉起手上的小刀就往絕舞狠狠的刺了過去，極盡瘋狂地飛舞著手上的小刀，黑衣人的雙眸則是充滿著怨恨，桌上的絕舞就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任由黑衣人把身上的怨氣一點一滴的出在它身上……

黑衣人正處於瘋狂及怨恨交雜之中，完全沒有察覺到涼亭外有一道黑影正躲在暗處觀察『他』的ㄧ舉一動，那個人露出無法置信的眼神看著涼亭裡的黑衣人，稍一個失神，竟觸碰到周身的花叢，而發出「沙！沙！」的聲響，也因此驚動到了正在涼亭裡的黑衣人。

「什麼人？」停下動作，黑衣人迅速的自腰間抽出幾根銀針，往聲音的來源處射去──

眸光一閃，那個人徒手接下那幾根朝他而來的銀針，接著走出花叢外。

在月光的照射下，黑衣人看到了那麼人的真面目，心裡頭一揪，慌張地丟下手中的小刀，轉身就想離開涼亭，只是那個人的速度比『他』更快，就在『他』剛踏到石階時，那個人便一把攫獲住『他』那略微纖細的手腕。

只見黑衣人突然一凜，又自袖中抽出了幾根銀針往那個人射去，沒料到『他』會有這個舉動，那個人一閃神，竟鬆開了手，讓黑衣人抓到了逃離的機會，立即使用『他』擅長輕功，逃離開那個人的視線

看著黑衣人離去的背影，那個人嚴肅地道：「朕沒想到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竟然就是『你』！」

眼見要追上『他』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寒傲龍決定明早在揪出那個人，好好審問一番，嘆了口氣，寒傲龍舉步離開了東花園，前往曲靜閣……

好久……好久……沒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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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了曲靜閣，裡頭的還是燈火通明的樣子，看樣子夏幽璃應該還未入眠，只是令人不解的是，都已是子時，為何夏幽璃尚未就寢？此時寒傲龍也感覺到周圍一些不尋常的氣息，他大步的往閣裡走去，當他看到宮女、奴才正慌慌張張的忙進忙出時，寒傲龍心頭一凜，連忙抓住了離他最近的一名宮女。

「皇……皇上……」一直處於慌張狀態的宮女在被寒傲龍抓住時才發現了他的存在。

沒去注意到宮女慌張的神情，寒傲龍劈頭就直接問：「怎麼一回事？」

「皇……皇上……娘娘不知怎麼了，突然鬧肚疼，紫靈姊說娘娘可能是快生了……」

宮女戰戰兢兢地道，其實她可以不用這麼緊張的跟寒傲龍說話，只是當她看到寒傲龍那張憤怒的臉，心裡也不禁緊張的起來。

「娘娘鬧肚疼為什麼沒來稟報朕？」

「有……有，只是派去的宮女找不到皇上。」那名宮女是越說越小聲。

 聽到這裡，寒傲龍收起了那張令人害怕的怒臉，他相信這名宮女說的話，因為從亥時他就一直待在東花園裡，他並沒有向任何人告知他的去向，所以宮女們自然猜想不到他會在東花園。

「有叫醫夫和接生嬤嬤了嗎？」

「有。」

「嗯！那妳快去忙吧！」

「是！」語畢，那名宮女退下，繼續忙碌去。

此時，紫靈剛好從閣裡走了出來，看到了寒傲龍，心頭一驚，「皇上！？」

見到紫靈，寒傲龍的雙眸立即凍結成冰，冷道：「快去幫忙，如果娘娘有什麼不測，妳就準備被我趕出宮！」

看到寒傲龍那雙冰冷的眼，紫靈不說一語，接過宮女遞來的銅盆，又走進了閣裡……

一夜折騰，夏幽璃總算是平安的生下一名小皇子，整個皇宮皆充滿著歡喜的氣息，只為了迎接這個新生命的到來，寒傲龍沒有其他的妃子，所以這名小皇子可說是未來的皇上。

身為這個孩子的父親寒傲龍當然是最開心的一位，也正因為如此，他便把黑衣人的事給擱在腦後，不再追究。打算讓時間消去這一件事，而完全沉浸於這個幸福裡……

紫靈在看到夏幽璃順利的生下孩子，寒傲龍那種前所未有的開心以及滿足感後，才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和本份，她不再有非分之想，至於那一份不該有的情感，她打算一直埋藏在內心最深處。一心一意的專著在夏幽璃和小孩的身上，甚至願意用她的一生陪伴在夏幽璃身旁，照顧著她至死不休……

而那晚被寒傲龍發現的黑衣人，也因為身份被曝光，不在出現……

就像小柔所想的，當夏幽璃生下孩子後，一切都會回歸到原點，像以前那樣的平靜快樂。

只是……只是她怎麼也沒料到，當小孩一出生後，這個平靜的日子只能維持短短的一、兩個月，因為這個世界即將掀起了ㄧ場殺戮，那種愉悅、平靜的日子，再也不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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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手，炎靖熙站在昏暗的書房裡，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那逐漸西下的太陽，站在他身後的一臉嚴肅的呂莫言。很難得看到呂莫言嚴肅的模樣，可見，他一定是帶來了一個令人頭疼且非常棘手的消息……

「查的怎麼樣？莫言。」夕陽照射著炎靖熙，在他周身透著微微的光暈，散發出壓迫的氣息……

呂莫言雙手一恭，對著那副充滿著神秘感的背影道：「是的！皇上。」

「你說吧！」冷淡的語氣跟眼前的夕陽成反比。

「是！逆玄天、公孫風、虞鳳纖他們是師兄妹關係。逆玄天是大師兄，公孫風是二師兄，虞鳳纖則是師妹。他們三人的師父是一名長年隱居於雪山之中的老者。」

「哪位老者？」

「冥頑老頭！」

「嗯，繼續說。」

「在逆玄天十歲時，冥頑老頭看逆玄天是個人才，便向逆家人提議要帶逆玄天到雪山跟著他修練，甚至教他自身的獨門武功，直到玄闇的當家也就是逆玄天的父親逆元豐過世後，才讓逆玄天回到玄闇繼承教主之位，之後的玄闇在他的帶領之下勢力越來越龐大。而公孫風和虞鳳纖是冥頑老頭從外頭帶回來了孩子，一個是在冰天雪地中被人遺棄的孤兒；另一個則是被自己雙親賣到窯裡孩子。

據說，逆玄天具有很大的野心，凡事都想強出頭，只是他的武功一直在公孫風之下，而且他還深愛著自己的師妹虞鳳纖。公孫風則是一位有義氣、光明磊落的君子，在ㄧ次的意外中遇上了寒傲龍，便與他成了八拜之交，因為寒傲龍欣賞他的才智，所以在寒傲龍登基之時，便立他為宰相。最後是虞鳳纖，她是一名城府極深的女子，雖然她有過人的細心和觀察力，但是她對於自己想得到的東西都會不擇手段。」

閉上眼，炎靖熙嘆了口氣，「朕真是太大意了，居然沒有查清楚虞妃的真實背景就帶她入宮，引狼入室哪！」

「皇上，此事不能怪您，是虞妃娘娘掩飾的太好了才沒讓您發現。」呂莫言道。

「那現在冥頑老頭還在雪山嗎？」

「聽說在三年前他就因病過世了。」

「聽說？」

「是！」

「也罷。我只想知道逆玄天、公孫風和虞鳳纖三個人的關係和背景而以。」

炎靖熙睜開眼，此時的夕陽已經隱沒在山的那一頭，黑夜也已經降臨……

「皇上……」就在炎靖熙陷入沉思之際，呂莫言又開口了，「臣還聽到一個消息。」

「嗯？你說。」

「聽說逆玄天原本是個善解人意、個性溫和的人，不過在他十六歲時因為要下山替冥頑老頭半點事，結果歸來後卻變了另一個人似的，個性有ㄧ百八十度的轉變，不但具有無比的野心，且成天只想著如何統一天下成為霸主。」

「嗯……聽你這麼一說朕才想到，在逆玄天成為教主之前玄烈赤寒玄闇一直處於和平的狀態，雖然玄闇一直覬覦玄烈和赤寒這兩塊大餅，不過卻也沒有向我們發動爭戰，直到逆玄天成為教主之後他們玄闇才頻頻向我國及赤寒發動戰爭……」

炎靖熙分析的沒錯，玄闇開始出手時是從逆玄天成為教主之後，只是一個善解人意且溫馴的人怎麼會在ㄧ夕之間全了樣，問題應該是出在逆玄天下山之後所發生的事，倘若當時避免讓他下山，或許就不會有今日的爭鬥，只是，一切為時已晚……

「去命人掌燈，朕今晚要待在書房裡。」

「是！」呂莫言一恭身，立即離開在這個昏暗的書房。

月已攀上夜空，透著微微的黃光照射在他俊逸的臉龐，突然！他雙眼一瞇，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接著一迴身！手中竟在不知不覺中多出了ㄧ支箭，箭上綁著一張字條……

看著手中的箭，炎靖熙嘴角微揚，冷道：「能闖入皇宮而不驚擾侍衛，好功夫！」接著他拆下箭上的字條攤開來看，那勁豪的筆跡他認得，是逆玄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