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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08 00:34:46瀏覽232|回應0|推薦1 | |
憶友 這是十二月的某一天,我想著身在遠方的你,我的朋友。很想聽聽你的聲音,不為了什麼,只為了我們曾經是朋友,曾經?因為我懷疑你我的記憶是否仍舊有效,那屬於我們的時代似乎已遙遠。 在遙遠的記憶之海的彼岸,我大聲的呼喚於你,我摯愛的朋友,我們曾經許諾要做一輩子的好友,然而如今,我只能在記憶之海的沙灘上空喊,徘徊又惆悵,那記憶之海實在太遼闊了,而我們的青春又實在太短。 聖誕節快到了,我的朋友,今年的聖誕你要怎麼過,是不是看著滿天的星星抽菸,那是我們曾經共同渡過的聖誕,朋友啊,你是不是仍然酷愛著紅色萬寶路,本田重機車和長髮的女子。在城市的午夜中尋找似曾相識的夢境,在夢境中尋找似曾相識的記憶,那逝去的已不能再追回。 老舊的相片已遺失在一次次的遷徙中,朋友啊,你的面容已漸漸模糊,然而你的笑聲卻長留我心中,那無心機的笑聲,是我們青澀的友誼。你是否仍舊聽見,屬於那年冬季,我們的笑聲。 人生是順流而行的紙船,只能前進,不能回頭,在人生的終點,你我被歲月之河吞沒的那一剎那,是否還能記得我們的友誼,那驚濤拍岸的十二月天,冷冷清清的海邊。 夜航 旋翼片嘈雜的聲音在基地裡吵著,我們坐在值班室裡看著冬天的夜空,冬天的台地,有很美麗的星空,遠方的山丘,飄著映著月光的白雲,衝場的飛機,閃爍的燈光,讓人忘了旋翼片的噪音是可以讓人神經衰弱的。 同梯建議我們出門抽煙,每秒十三公尺的東北季風幾乎要穿透我們新發的迷彩夾克,可是我們依舊點起菸,談論起要如何放假才適當,還有多久退伍的老話題。我看著遠山,心中閃過了你的影像。你現在好嗎? 我上了塔台,塔台關閉了所有的燈光,無線電裡不時傳來沙沙的聲音,夾雜著飛行員報告狀況的聲音。在管制的空檔,朋友們彼此開著黃色的笑話打發時間,間或討論站哨的公平性,我微微笑著,心中卻仍閃動著你的影像。 我不否認想念於你,雖然我常懷疑,我想念的是相處的那段日子,還是你這個人,然而你的影像卻總在我快遺忘時出現,提醒我那逝去的曾經和所有的可能性。我並不想挽回些什麼,只想知道,你現在好嗎? 那是我青春的最後一點光芒,我曾經試圖緊緊抓住,然而那卻像伸手抓水一樣,徒勞無功。我曾經不只一次的設法要抓住那些影像,然而它卻總是匆匆掠過,像東北季風一樣無形卻強烈的掠過。我深深的吸了口菸,塔台的視野遼闊,然而儀器微弱的燈光照不亮我心裡的影像,那影像依舊模糊。 夜巡 半夜四點鬧鐘響起,我穿起防寒大衣,拎著手電筒出去巡哨,夜半的基地清清冷冷,單車的車輪發出固定頻率的嘎吱嘎吱聲,奮力的在寬闊的滑行道上踩著踏板,在東北季風盛行的冬天,分外顯得力不從心。 在一片漆黑的滑行道上,手電筒的燈光微弱的搖晃著,我看不清楚眼前的道路,那年的夜裡,我們卻連手電筒都沒有,只有打火機和皺巴巴的菸,而命運是那麼的固執,你我都沒有能力抗拒,只能看著光陰從掌中流逝,那逝去的究竟是什麼? 同梯剛好站夜哨,他們正在看星星,朋友說今晚有流星,於是我們開始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朋友很熱心的對著滿天的星空比畫起來, 這是獵戶座... 少驢了好不好,有人不知道獵戶座嗎。好吧,那是北斗七星和北極星... 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啊。 你少囉唆... 原來大家的天文常識都僅止於此,於是我們都笑了起來,寒夜中我們的笑聲散成白茫茫的一片霧氣。 靜蓮 五連隊桃園基地一進門的右手邊,有座水池,池裡種著些沒人搭理的蓮花,在十二月天的黃昏裡,分外顯得憔悴,我蹲在水池旁,望著夕陽在水池裡的倒影。 紅紅的夕陽映照在破落的池水中 夏日裡囂張的蓮花已然收斂 猛烈冬風揚起陣陣的漣漪 弄皺了深綠色的池塘 一朵晚蓮靜靜的綻放 不向誰說明什麼 不向誰證明什麼 只是靜靜的綻放著 雖然夏季已過了 然而她卻不死心的綻放著 而夏天 就在她的花瓣中 重生 我望著那朵錯過夏天的花,微笑了起來,鋒面已過去很久,天空十分的藍,東北風嘯叫著吹過這海邊的機場;我、和一朵錯過夏天的蓮花,一起微笑。 ----- 1996 年冬天,我在當兵時寫的四篇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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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