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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26 05:57:32瀏覽813|回應0|推薦27 | |
南美洲的國家在後殖民時代的民主化過程很像台灣,都經過了漫長艱苦的陣痛期。南美洲的《ABC三國》The ABC countries三個大國家裡的「A」阿根廷Argentina自從上個世紀的30年代起在軍事政府和民選政府之間搖擺,集權政府和高壓迫害成了阿根廷的「惡名昭張十年」Infamous Decade。胡安·裴隆Juan Perón以將軍的身份於1946年當選總統之後他的「裴隆主義」Peronism民粹思想和第一夫人愛娃·裴隆Eva Perón成了阿根廷窮困人民如海市蜃樓般的虛假希望,隨他而來的高壓肅清異己和通貨膨脹也成了阿根廷最無助的輪迴和當代阿根廷一直揮之不去的夢魘。「B」巴西親共產主義的左翼總統若昂·貝爾希奧·古拉特João Belchior Marques Goulart在1964年被美國支持的軍事政變推翻。軍政府在1967年上台之後巴西進入《巴西第五共和國》Fifth Brazilian Republic軍人獨裁統治時期,扼殺言論自由,肅清異己。巴西一直要到1985年才舉行了間接總統選舉,並於1988年通過新憲法恢復民主制度。 《ABC三國》裡的「C」智利Chile在上個世紀也和巴西一樣在美蘇角力裡成為犧牲品。智利社會黨擁護馬克思主義的薩爾瓦多·阿連德Salvador Allende在1970年當選智利第29任總統,美國因為害怕南美洲的赤化轉而支持當時智利的陸軍總司令奧古斯圖·皮諾契特Augusto Pinochet。1973年9月11日在美國中情局的支持下皮諾契特發動軍事政變砲轟總統府。薩爾瓦多·阿連德在總統府裡自殺,皮諾契特的軍事政府隨及上台,為智利帶來了往後17年的腥風血雨。皮諾契特一度散國會和暫停憲法。他大力清除異己以鞏固政權,有著大量的異議人士在這期間「失蹤」,和台灣228時期的那一段歷史如出一轍。1991年時智利為這段歷史特別成立的《智利真相與和解國家委員會》Chilean National Commission on Truth and Reconciliation (Comisión Nacional de Verdad y Reconciliación)發布的報告裡估計遇害和失蹤的人數總數超過3000人以上。在2001年時智利的總統里卡多·拉戈斯Ricardo Lagos發表的言論裡認為在那個時期有超過400名的政治犯被送上軍方的直昇機並且在被捆綁後直接丟到了太平洋,沙漠,雪山,冰山,或是火山口之中,手法相當殘暴。 皮諾契特一直要到1988年在公投失利之後才被迫離職。1990年智利第31任民選總統帕特里西奧·艾爾溫Patricio Aylwin上任結束了軍事政府統治,智利才正式回歸民主政治。而皮諾契特一直到2006年才去世。這段軍事集權統治時期成了智利一整個世代難以癒合的傷口。當代的智利政府極力正視這段歷史,相當著重人權的智利有史以來第一位女總統蜜雪兒·巴舍萊Michelle Bachelet在2007年的國會演說裡首度提出了為這段歷史建立紀念館的計劃。蜜雪兒·巴舍萊本身就是皮諾契特政權時期的受害者之一,她在2008年為紀念館的工程奠基,也在2010年為它主持開幕典禮,這也是目前在聖地牙哥這座出名的《記憶與人權博物館》Museum of Memory and Human Rights (Museo de la Memoria y los Derechos Humanos)。 Freedom is not free「自由不是没有代價的」。民主之所以珍貴就在於它並不是與生俱來,而是靠大家流血流汗爭取而來,需要細心呵護的。台灣自從1996年至今不過是經歷了數任的民選總統,這條民主的道路却是全台灣人走了很久很久才爭取到的結果。自由社會需要捍衛,言論自由不容踐踏,大家今天可以在選票上蓋章選總統,都是打從228以降大家流血流汗爭取來的果實。這顆果實的甜美是不分政治立場,不分黨派的台灣人都應該引以為傲的事。 《記憶與人權博物館》Museum of Memory and Human Rights (Museo de la Memoria y los Derechos Humanos)的外觀。 這座由巴西建築師Mario Figueroa,Carlos Dias,以及Lucas Fehr所設計的博物館有著相當現代化的設計。 整座建築的主體建築被架空,下面是一座大廣場。 博物館外牆上的一句「博物館就是學校」El Museo es una Escuela寫得真好。 廣場上的一座燈管裝置。燈上有文字,不過白天看不大出來。 廣場上的水溝蓋是一隻海馬的圖樣。海馬是博物館裡不斷重覆出現的主題,因為在異議人士被拘捕囚禁和刑求之時他們唯一能和外面世界連結的管道就是浴室裡的下水道蓋子,蓋子上的圖樣就是一隻海馬。海馬最後就成了那一段黑暗時期象徵希望的代表性圖樣。 博物館的大門。這座博物館的下方是一座地鐡站,也可以從和地鐡站連結的大門直接進博物館,不過那樣你就看不到這座美麗建築的外觀了。 博物館的一樓。這座博物館免費入館,地上有參觀路線的指標。 它一樓的主題是博物館名字裡的「人權」部份,主要著眼於世界各國違反人權的議題。 立意雖佳,不過說實話有點流於只拍蒼蠅不打老虎的怯懦。整個展覽裡通通只敢提小一點的國家,對於房間裡最大隻最明顯的大象隻字不題。 地下室的檔案室。 二樓的展覽館。 從二樓的展覽館看前方的廣場。 這間博物館裡最震撼人心的設計應該是一整面牆上的照片。這些都是當時遭受迫害的人,裡面有絶大多數的人都是失踪了以後就再也没有消息。 智利的總統府Palacio de La Moneda,這是當時軍政府上台時的風暴中心, 博物館裡展出的一張照片裡面有在1973年皮諾契特砲轟總統府之後當時總統府殘破的樣子。 這張照片裡坐在前面的就是皮諾契特。 當時反對軍政府迫害的抗議海報和文宣。 一份舊報紙上登出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巴勃羅·聶魯達Pablo Neruda去世的消息。聶魯達在軍事政變發生的12天後於1973年9月23日去世。官方公布的死因是心臟衰竭,但是很對人對此存疑。聶魯達一向支持在政變中自盡身亡的左派總統薩爾瓦多·阿連德Salvador Allende。事實上在1970年的智利總統大選中聶魯達本是智利共產黨的提名人,但是他為了左派的團結而退出改而支持薩爾瓦多·阿連德才讓薩爾瓦多·阿連德成功當選的。所以很多人懷疑他的死和軍政府有關。 聶魯達的喪禮和他的遺孀瑪蒂爾德·烏魯蒂亞Matilde Urrutia(照片中的右邊)。軍事政變時聶魯達在聖地牙哥的房子La Chascona不但被軍隊大肆破壞也被淹水,但是烏魯蒂亞仍然堅持在La Chascona為聶魯達舉行喪禮。他的喪禮也變成了軍事政變之後的第一場大型示威活動。 描述當時的軍政府任意逮捕平民的繪畫。 兒童畫筆下的傷痛記憶。 在一個孩童的眼中看著自己的親人在自己面前被軍人帶走然後就此消失,那是一個如何難以承受的人生陰影啊! 一座當時政治犯監獄的守望台。 復刻被拘留的政治犯數日子的無奈。 當時獄中犯人打發時間的棋具,以及那個後來成為象徵希望的海馬代表性圖樣。 這就是廣場上那個海馬水溝蓋的本尊。 當時全世界支援智利異議人士的活動。 一個日本樂團聲援智利人民的演唱會。 從博物館的三樓看博物館的二樓。 在那一段期間出名的獨舞La Cueca Sola。Cueca是智利人都會跳的一種舞,在智利紀念從西班牙獨立的國慶日裡大家尤其會跳這種舞。它一般是雙人舞,但是智利的牛仔們在他們的女朋友在遠方時往往也會揮舞著手帕和「想像中的舞伴」一起跳舞。 在智利的那一段黑暗時期裡有不少的人失踪,La Cueca Sola就發展成婦人在親人失踪之後自己獨舞的一種最沈重的無言抗議。 這種La Cueca Sola獨舞是當時不斷重覆出現的一個主題,也是一個大時代下最無奈的悲憤。 博物館在三樓設計了一個面對照片牆的玻璃包廂,作為追悼的地方。 在玻璃包廂裡你可以看見每一張在那個時代裡消失的面容。 包廂被象徵蠟燭的LED燈所環繞。 眼前是一整面早逝的靈魂。 博物館的四樓。 從四樓看下面的樓層。這幢建築設計得滿漂亮的。 四樓的展館。 當時被處決的政治犯。 聲援智利人民的海報。 最後是智利從集權政治再度回歸民主政治體系的一段路。 在民主政治下的多元化社會。 民主自由的滋味是甜美的,但是我們不能忘的是在這條路上有著無數為它犠牲的人方才成就了我們今天得以享受的成果。傷痕可以是一種力量,對傷痕的記憶更是人類最有力的防線,這也是這間博物館應該帶給世人最大的啟發。 地址:Matucana 501, 8500000 Santiago, Región Metropolitana, Chile 延伸閱讀:智利《聖地牙哥》-那一支La Cueca Sola獨舞:智利版的228傷痕 記憶與人權博物館Museum of Memory and Human Rights 延伸閱讀:智利《聖地牙哥》-一頁傷痛歷史的風暴中心 智利總統府Palacio de La Moneda 延伸閱讀:智利《聖地牙哥》-屈指流年未幾,聶魯達寫給智利的最後一首情詩 聶魯達之家La Chascona 延伸閱讀:智利《聖地牙哥》-那一扇讓你看見前哥倫布璀璨文明的窗 智利前哥倫布藝術博物館The Chilean Museum of Pre-Columbian Art 延伸閱讀:智利《聖地牙哥》-南美最老的美術館,兩館一起玩起來 智利國家美術館, 聖地牙哥當代藝術博物館 想追蹤文章按這裡就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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