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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9/27 23:32:15瀏覽73|回應1|推薦4 | |
55.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才好……?」秀慈抽抽噎噎地說著,似乎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平復。 「我想我們應該要報警,妳老公這次真的太過分了。」偉恩憤恨地說。 「報警?可是他、是我丈夫啊。」 「那又怎樣?他剛剛是真的想殺妳啊!」 「可是我們又、沒有證據。」 「有沒有證據我不知道,但是我親眼看見他想傷害妳,至少我可以幫妳作證!」偉恩的口氣十分篤定,似乎已經打定主意,不管秀慈過去是什麼樣的人,他都要想盡辦法保護現在的她。 比起高志陞的惡意中傷,他寧願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眼裡的秀慈,是一個美麗又善良的女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而偉恩的這一番話,倒也讓秀慈稍稍平復下來,但是她也忍不住擔心起偉恩的處境:「我好怕……他會回過頭來對付你。」 秀慈的這句話著實刺中了偉恩的痛處,他很想要幫助秀慈,但是他並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一個重度殘障的母親要照顧,所以他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才行。 「那妳老公會怎麼對付我?」 「我也不知道,」秀慈這時才發現自己對那個男人一無所知,更無從猜測他會怎麼做了。 「以前我總是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他也不會跟我說,只是一個人在那邊想事情,然後自己就去做了,從來都不會問我的意見。」秀慈有點委屈地說。 「那妳怎麼還會喜歡他?」 「因為他總是知道我需要什麼啊,常常我還沒開口,他就已經幫我做好了。以前從來就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因為他的出現,我才終於有被愛的感覺……」秀慈理了理自己的一頭亂髮,神情落寞地對偉恩說:「你可能無法理解這種感受吧。」 「我可能真的無法理解,」偉恩對於自己唐突的提問,不禁感到有些抱歉,「但是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情觀,我反而覺得我不應該問妳這個才對。」 「沒關係的,其實我早就應該跟你說了,換做我是你,」秀慈瞥了偉恩一眼,發現他也正低著頭不知所措,「一定也會很想知道,自己喜歡的人,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會喜歡上另一個人。」 秀慈伸出手來握住偉恩的手,溫柔地對他說:「可是過去那個深愛他的張秀慈,已經被他給親手掐死了,而你面前的張秀慈,是因為聽見了你的聲音,才重新活過來的。我已經愛上你了。」 偉恩愣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秀慈會真的愛上他,讓他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好。他們不是才剛經歷過一場生死交關的搏鬥嗎?他不是還在懷疑自己能不能幫得了秀慈嗎?他不是還有其他的責任要扛,不應該讓自己繼續陷入這近乎無底的泥淖嗎?可是他的腦海裡現在只剩下一片空白,唯獨有一股強烈的衝動不斷從心底湧起,那股衝動蓋過了膽怯、蓋過了猶疑、蓋過了算計、蓋過了徬徨,只留下一個最強烈的念頭:他要守護這個女人,不計一切代價。 偉恩將秀慈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他突然不再疑惑了。 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體溫是真的,只有秀慈此刻悸動的心跳,才是真的。 「報警吧。」偉恩扶起秀慈,眼神堅定地說:「為了妳自己,也為了我,妳一定要平安地活下來。」 秀慈點點頭,她也不再遲疑了,高志陞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呵護她的男人,那她也不應該再對他抱有任何虛幻的期待。 「好,就照你說的做吧。」秀慈平靜地說。 於是偉恩拿出手機,撥了一一○。 過了二十分鐘左右,警車便出現在樓下,紅藍兩色的警示燈,在巷子裡無聲地閃爍,引來鄰居和路人的側目。 警方勘驗完現場之後,便帶秀慈和偉恩回去驗傷兼作筆錄,而偉恩臨走之前還惦記著母親還沒吃飯,但母親卻告訴偉恩說:「我這把老骨頭一餐不吃也不會死,可是張小姐今天發生這種事,你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她,知道嗎?你是一個男人了喔。」 有了母親的支持與體諒,偉恩的心裡更加踏實了。在和母親道別之後,他便陪著秀慈坐上警車,在旁人詫異的注視下駛出了巷子。 到了警局,秀慈先由女警陪同到附近的醫院驗傷,而偉恩則留在警局作筆錄。偉恩把今天晚上從發現高志陞的車子一直到秀慈被攻擊的過程全都說了出來,而坐在斜前方的員警也盡責地一一記下,還不時眉頭深鎖。 「所以你並沒有真的看到他攻擊張小姐對吧?」員警在快速瀏覽過筆錄之後,再次向偉恩確認。 「是沒有沒錯,可是秀慈是因為他才差點死掉的啊!」偉恩急切地想要說服對方。 「我沒有懷疑你,問題是要檢察官也接受才算數啊。如果對方死不承認,張小姐驗傷又驗不出個所以然,那檢察官也很難單憑你的證詞,就以殺人罪嫌起訴他啊。」 「所以就只能等驗傷結果嗎?你們警察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可以保護當事人了嗎!」偉恩氣憤地說。 「現在也只能先這樣了,不然檢察官也會擔心是女方刻意誣告啊,畢竟現在這個時代,女人為了姘夫或財產去陷害自己老公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你們的這個情況喔,不管是要起訴他還是申請保護令都會很困難的啦。」員警一邊解釋,一邊將作好的筆錄拿給偉恩過目,「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在下面簽名吧。」 這時,秀慈也回來了,同樣一臉沮喪的樣子。聽女警說,動手的人非常聰明,所以秀慈除了兩手有輕微瘀青和抓傷之外,沒有其他明顯的外傷,而且對方如果真的要用枕頭行凶,那也不會有任何的勒痕或毒物反應可以當作蓄意謀殺的證據,因此殺人未遂的罪名礙難成立。 「所以你們真的拿他沒辦法了嗎?」偉恩大聲地質問。 但是在場的警察們也很無奈,那位負責作筆錄的員警也只能勸偉恩說:「我們不能只憑你們的說詞就隨便抓人啊,而且現場說實在的,除了散亂的棉被和枕頭之外,並沒有遭到其他的破壞,也沒有任何的財物失竊啊,那你是要我們用哪一條罪名去抓他啊?」 「可是!……」偉恩還想爭辯什麼,但卻被秀慈給制止了。 「對不起,造成大家的困擾了。」 秀慈向所有的警員深深地一鞠躬,然後便轉身走出了警局,只留下身後的一片唏噓。 偉恩追了出去,拉住她說:「沒辦法抓他沒關係,可是妳難道不試看看申請保護令嗎?」 「有用嗎?」秀慈冷冷地說:「他就是要來殺我的,保護令也只是一張紙而已,他們不可能會為了我的一句話就派人來保護我的,何必呢?」 「可是至少……」偉恩還想勸她,但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偉恩,你還太年輕了,你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我們無能為力的。很多時候,我們只能選擇接受。」秀慈想要開導偉恩,卻反而激起了他的憤慨。 「如果他要妳死妳也要接受嗎!」偉恩大聲地質問秀慈。 「我還能怎麼辦?我根本就鬥不過他啊……」 「我不管!我救了妳兩次,不是為了看妳等死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妳的,我一定會!」 偉恩失控了,或許是因為這幾天累積下來的壓力讓他再也承受不住,也或許是他終於遇見了一個值得他全心全意去愛的女孩,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再次受到傷害。 「黃偉恩!你不要忘了你還有一個媽媽,她比我更需要你!」 「我不管!我不管是妳還是我媽,我誰都不會放棄!妳之前問我為什麼能夠和她生活到現在,我不是做到了嗎?妳當初跟我說妳只想去死一死,我不是把妳救活了嗎?現在妳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白費力氣,妳只能等死,妳叫我怎麼能夠接受!」 秀慈被偉恩的話給震懾住了,她沒想到平常看起來又傻又呆的偉恩竟然會有這麼強硬的一面,而且,是為了她才這麼做的。 秀慈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兩手挽著偉恩的脖子,給了他一個深深的吻。 偉恩兩眼圓睜,他呆住了。 時間好像倒回了平安夜的那一晚,那時候秀慈還躺在床上,而他偷偷吻了她。那一刻的感受就和現在一樣,他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宛如一場太不真實的美夢。 他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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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