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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黃花落下時等著妳
2010/10/19 21:56:34瀏覽972|回應1|推薦103

  她慢慢移動身子,用滿佈皺紋的手,吃力的在床上撐著。邊移動邊喘著氣,然後停頓一下,再繼續移動,好不容易移動到床邊。緩慢的伸出右腳,想把放在地上的拖鞋勾過來,但即使把腳伸到最長,卻連鞋子的邊緣都碰不到。

  她再度使力的移動著身子,伸腳再試試,終於勾到了鞋子,伸長腳,想穿上鞋,但鞋子和腳丫子如兩極相斥似的,腳往前,鞋也往前滑動。再次把腳伸向鞋裡,鞋子似乎刻意躲避,歪了一邊滑向另一頭,這下子離的更遠了。

  她坐在床沿,眼眶泛紅,用沒什麼力氣的拳頭槌著大腿,氣自己沒用,氣自己拖累兒女,嘴裡唸著:「活那麼老幹麻啊?孩子們的日子都不好過了,還要照顧我這個沒用的老麻煩,連個鞋子都沒法穿好,不如去死死算了!」眼淚像決提的河流,在滿佈皺紋的臉上滑落,一道一道深深的歲月刻痕被淚水填滿,並快速蔓延......

  想起當年,和老伴打拼的日子,要帶孩子,還要在田裡工作,農作物收成時,便要挑著去城裡賣,常常肩挑二十幾公斤都沒問題,在太陽底下工作一整天也無所謂。工作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可以享清福了,才沒幾年,老伴就先走了,自己的身體也不太行了。如今,大小事都要孩子們操心,連個鞋子也搞不定,如果老伴還在就好了,至少還可以相互安慰,相互鼓勵,相互扶持。

  她決定不管鞋子了,吃力的下床後,赤著腳往門外走去,一步一步慢慢走著,雙腳卻不聽使喚的抖著,每走一步就要使上很多力氣。好久沒有到外頭走走了,午後的風有些涼意,她縮著身子緩慢的走在綠園道上。此時的綠園道出奇的安靜,葉子輕輕落下,小黃花也隨風輕落,似乎怕打擾此刻的寧靜。

  前方,有個熟悉的人正向她揮手。

  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老伴,是你嗎?」

  「等妳好久了,妳終於來了!」

  「老伴,我好想你啊!」

  不知怎的,她的動作靈活了許多,奔向他身旁,向他抱怨著:「這麼久了才來看我。」和年輕時一樣,她挽著他的手,散步在滿佈小黃花的綠園道上。

  他在她的臉頰上偷親了一下,而後調皮的跑在前頭:「來追我啊!」

  她邊追邊喘著氣說:「被我追到你就慘了!」

  「怎麼慘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啦!別跑~」

  他突然停下來,讓她朝向他的胸膛撞了上來。瞬間,世界在旋轉,綠園道上只有他們二人,天空飄起了黃花雨,他們躺在花兒鋪成的花床上。她說:「老伴,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救護車劃破綠園道的寧靜,一行人七手八腳的忙著。一旁一個中年男子對著身旁的婦人說:「不要再傷心了,妳看,媽走時帶著微笑,那個微笑好熟悉,我記得爸爸還在的時候常看見,一定是爸爸來接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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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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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村James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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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人
2010/10/20 11:35

感人的愛情故事。

寫得真好。

椰子樹(gaing) 於 2010-10-20 22:40 回覆: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