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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05/16 06:06:19瀏覽4841｜回應4｜推薦42 | |
生命宛如一條長河，迤迤邐邐，流洩而過；生命宛若乘坐列車，熙熙攘攘，上上下下。人生旅程中，每一段生命軌跡烙印心底深處，總在心靈有所觸動時，輕輕被喚起…… 小時候，我住過幾個地方。 學齡前家在山上，小學階段分別搬遷至小村莊「茅坪」與鄉鎮中心「峨眉」，後來又回到了名為「石硬子」綠樹環繞的山林間。此外，我還有一個可以時時造訪又樂於安住的半個家－－爸爸兄弟們的家園。 當年，我們和二叔、滿（四）叔分別住在遙遙相望的兩座山頭，步行約需半個鐘頭。每到茶葉採收季節，經常得到叔叔那邊採茶，為免小孩長途跋涉，小哥和我常常在此過夜，以便次日繼續做事，因而留下美好印記。 老家是座三合院，院子後方有兩個大小水池，大池養魚蝦，小池以石砌成洗衣板，是洗滌衣物之處；水池上方有一片坡地茶園，池子和茶園中間的山坡種了黃肉李子和紅心芭樂。我們這群小孩常在水池邊玩耍，果子成熟時，摘了便吃！ 三合院前方栽種幾棵大龍眼樹、含笑花，和無患子樹。 學名「無患子」的客家語是「目浪樹」，聽說夏天開淡黃色花，果實在十一、十二月成熟後變成黃綠色，落果就是「目浪子」。果肉用手搓揉會產生大量泡沫，有良好去污效果，以前我們拿「目浪子」洗衣服，奶奶用來洗頭，如今它們都成為受歡迎的天然產品。 而木蘭科的含笑花原產於中國南部，花苞類似梅花，故別名「含笑梅」；又因花香味道有點像香蕉，也稱「香蕉花」。其為株高三至五公尺的常綠灌木或小喬木，分枝多且密；花梗短，花乳黃色，春季為盛花期，在臺灣多不結果。
幾棵矮小的含笑花樹下，曾是我們捉迷藏的地方，嬉笑玩樂中，常伴隨一股淡雅清香，沁人心扉……。這樣的味道，在我成長歲月裡，化作一縷看不見的思念，因一場意外而輕輕喚起。 二叔育有二子一女，大堂哥與我小哥同年，四年九班，他倆感情甚篤。 除山上舊時家園外，某段時間二叔也和我們同樣住在「茅坪」，分別於三叔家樓上兩側，堂兄弟姊妹一同嬉戲，快樂無比。可是，大堂哥常讓二叔以藤條伺候，二嬸哭喊著，為兒子求饒的聲音總會遠遠傳到我耳際，令人心驚！ 長大後的堂哥擁有一身強健體魄，服兵役時，進了海軍陸戰隊兩棲部隊，接受蛙人嚴格磨練。魔鬼般的軍中訓練，曾是我們樂於聽聞的故事。 他為人海派，極重義氣，他爽朗幽默，有他在的地方，就有笑聲和開心；他豪氣肝雲，有情有義，人緣極佳，老老少少都喜歡。祖母臥病時，他體貼入微的侍奉不亞於二叔，同時他也是少數能帶給爸爸開心的子姪，我一直感念在心；每到過年，他必定帶孩子們回老家山上，或在自家屋後空地鳴放鞭炮，劈啪響聲和七彩煙火，讓自家與村裡的小孩都留下了難忘回憶。 自從北上求學、結婚、生子，我的生活圈一直在台北，退役後的堂哥則在竹東經營機車買賣及修理生意，尖石五峰一代的原住民幾乎都是他的客戶，急公好義、豪邁不拘的他，和那些原住民成為很好的朋友。一次，我們在司馬庫斯分別巧遇幾位村民，提起了堂哥名字，似乎無人不識。 這樣一個人，好端端的，卻在2007年9月一場車禍中，離開了我們。 沒有任何交代，說走就走！很多的往事來不及回味，很多的話來不及說，奈何，堂哥便在生命列車中途下車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慟，是生命中難以承受之重，堂哥驟逝，嬸嬸、堂嫂和堂姐肝腸寸斷，不擅長安慰別人的我們，只會陪著一起哭！他的一生充滿傳奇，在最璀璨亮麗的時刻，殞落了，將傷痛惋惜留給活著的親朋好友。 那一片舊時家園如今仍有不少山坡地，並無太多經濟價值，只種了少許果樹。堂哥離世後，二叔和嬸嬸曾在此深居，兩間簡單的大小磚屋，屋外種些果樹、青菜，養了一隻狗、一群雞鴨，就是他們的生活寫照。堂哥生前曾計畫在山上蓋個木屋，做為親友度假之處，而今這個夢隨著他的離去沉寂，不知是否還有人能夠完成？ 堂哥驟逝那段日子裡，童年在含笑花樹下嬉戲的影像，不斷在我腦海裡重複播放，也在我心裡迴盪著，含笑花的清新香味，彷彿就在身旁。
【童年像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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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