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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30 12:43:25瀏覽4039|回應7|推薦24 | |
2003年11月,初來臺灣的時候,正趕上年底商家大促銷,和更加熱鬧的2004大選,雖然我是典型的“宅男”,比較少出門,但每天聽著街上的廣告宣傳、選舉宣傳,還真是一點也不寂寞。有一天,老婆說,“我總是這麽忙,都沒有陪你出去走走。‘國父紀念館’就在附近,今天下午我們去散散步吧。”我們一起沿著忠孝東路往東逛,很快就到了這個臺灣的標誌性建築附近。
初次來到國父紀念館,我心?一直想到的卻是天安門廣場。兩個地方都高高掛著一面旗幟,天安門廣場掛的是五星紅旗,這?掛的是青天白日滿地紅旗。 看到這面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我腦子?的畫面卻是大型舞蹈史詩《東方紅》?面南京總統府上這面旗幟被摘下來丟掉,然後隨風飄落的畫面。在大陸的影視作品中,這面旗幟被拔下來踢到一邊的場景太多了!我們總是看到,那面丟在地上的旗幟,被歡呼的軍隊和群眾踩在腳下,扭曲著,糾纏著... 可是,眼前的景象是,在落日余輝下,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高高地飄在空中,廣場上有幾位年輕的媽媽正在跟蹣跚學步的兒童嬉戲,還有咕咕叫的鴿子。寬闊的廣場,高懸的旗幟,祥和的母親與兒童,跟我腦海中的畫面形成了莫名的反差。 這時,突然響起了莊嚴但對我完全陌生的音樂,幾名憲兵要來降旗了。廣場上所有的人都自覺地站立在原地,向這面旗幟行註目禮。我們原本是坐在國父紀念館門口的臺階上,我被老婆拉著站了起來。我註視著那面旗幟,可是嘴?卻在跟老婆說,“在我的印象中,這面旗一直是被踩在腳下的。 我看過天安門廣場的降旗儀式,禮兵人數比較多。在國父紀念館,這?執行降旗的憲兵好像只有5名,後來知道其實還有2名是穿著便衣,總共7名。聽說禮兵隊員光是穿戴裝備就需要十五分鐘,再由駐隊官實施約十五分鐘的服儀檢整,以最高標準的服裝儀容進行升、降旗儀式。完成後, 這些禮兵還要表演花式操槍,十分精采,在大陸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表演。 我只是一個平民百姓,但卻是當時在場的唯一一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我受到教育一直是:臺灣是中國的一部分,中國的國旗是五星紅旗,那麽我要不要對那面從小就被醜化的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行註目禮?這麽復雜的問題,我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決斷。不過我知道,我必須尊重周圍的人,尊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 現在有許多大陸旅遊團,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去看中正紀念堂或者國父紀念館的升旗、降旗。如果去看,有沒有行註目禮? 來臺灣六年多了,那是我唯一一次看降旗,至今沒有看過升旗。謹守自己精神上的純潔,還是順應周圍的環境,我自認自己沒有足夠的智慧來面對這種事情,但我常常想起另一個曾經在重要場合面對五星紅旗的臺灣知名人士,那就是前海基會董事長辜振甫先生出席香港回歸交接儀式。聽說,當時有大陸的記者問辜振甫先生,“您看到五星紅旗在這?升旗,是什麽心情?”這位記者為什麽這麽問,也許他期待辜振甫先生說出什麽樣的充滿民族自豪感的話,大陸人應該能體會到這種心境。但辜振甫先生的回答是,“你看到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升旗時的心情,就是我此刻的心情。”這件事是我聽來的,真實性如何,我並不知道。如果真有其事,我相信那位記者並無惡意挑釁的意思,但卻挑動了彼此的那根敏感神經。辜振甫先生曾經是臺灣海基會跟大陸海基會溝通的代表,當然是與人相處和溝通的高手。他對升國旗這個問題的回答給了我一個啟示,彼此尊重、將心比心是和睦相處、順暢溝通的基礎。 回頭再想想看,同樣是這面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在抗日戰爭中不是也鼓舞了無數中國軍民嗎?近年來,大陸拍了不少影視劇,比較正面地反映了國民黨在抗日戰爭中的作為,相信大陸有越來越多的朋友對這面旗幟會更加熟悉,而且不再有那麽多的負面觀感了。 同樣是這面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在臺灣所代表的意義也會隨著時間和場合有所不同。在民進黨執政時期,許多人不喜歡這面旗幟,經常質疑這面旗幟跟國民黨黨旗很難分清楚(國民黨黨旗是青天白日,中華民國國旗是青天白日滿地紅,很多人會都會混淆),所以在各種儀式中也不太願意使用。可是,在大陸海協會長陳雲林第一次來臺灣期間,民進黨的一些人對陳雲林進行圍追堵截,千方百計想盡一切辦法讓這面旗幟出現在陳雲林的視線之內。連國民黨都說:“從來沒見過民進黨人這麽愛中華民國的國旗!” 現在,就算在平日,沒有什麽重大慶典,也常常在臺北的一些街道和橋梁沿路插著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我覺得,人是應該有點精神的。一面旗幟、一個標誌,當它代表著一群人的精神,我們就不能不尊重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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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兩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