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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17 06:00:00瀏覽2167|回應12|推薦270 | |
火樹銀花,燦爛耀眼,光彩之末,瞬間消滅。 1960到1970年代,年輕的白先勇寫下《臺北人》這部藝術珍品,反映了那「試看西園中,千花亂如霰」的飄零時代,記錄了那「今晨散帙眼忽開,迸淚幽吟事如昨」的抑鬱人生。
在「歲除」一篇中,賴鳴升是當年國民黨軍隊的高官,來台退休之後淪為軍醫院的伙夫兵;除夕夜來到屬下劉營長家裏作客,三杯黃湯下肚,老漢大談當年勇,大吹大擂地述說當年參與「台兒莊戰役」的英勇事蹟。席間,賴鳴升掀開襯衫,露出胸口,「胸膛右邊赫然印著一個碗口大,殷紅發亮的圓疤,整個乳房被剜掉了,塌下去成了一個坑塘」。對著這一傷口,這位退伍後被山地姑娘騙走所有積蓄的過氣老兵,對著昔日的老弟說道:「我賴鳴升打了一輩子的仗,勳章倒沒有撈著半個。可是這玩意兒卻比『青天白日』還要稀罕呢!憑著這個玩意兒,我就有資格和你講『台兒莊』」(白先勇,《臺北人》,頁64。)……。
剜掉的胸乳、碗大的傷口、血紅的圓疤,沒有這些,就沒有歷史,也沒有談論歷史的權力。但這只是賴鳴升個人一廂情願的說法,時間的意義、歷史的輝煌,換來的只是今日屬下虛應故事的敷衍、表面客氣的恭維。實際的情況是,昔日的小副排長,今日已成為軍醫院的長官,賴鳴升即使「老子正眼也不瞧他一下」,但是「上禮拜,我不過拿了我們醫院廚房裏一點鍋巴去餵豬,主管直起眼睛跟我打官腔」(白先勇,《臺北人》,頁67),這就是今非昔比的殘酷。(資料來源:中國現代小說50大之5:烏衣巷口夕陽斜 白先勇的《臺北人》)
實際上,這些「落日英雄」也只能以「話說當年勇」來掩飾今日的窮途末路,以追憶陳年往事來填補今日的落寞寡歡。時間已是昨日黃花,輝煌偉業已成亂石廢墟,昔日的火樹銀花,當時雖是燦爛耀眼,可惜已到光彩之末,成了今日的殘花敗葉,瞬間即將消滅……。 2011/4/23(六)晨木柵樟山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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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