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關於翔翔，妳，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我建議，誠懇的建議，送他到國外受教育。」嚴主任推推金邊眼鏡，嚴肅建議。

那種質料式樣老派不合時宜，宛如民初青年才俊佩掛的圓形金框眼鏡佩戴在主任瘦削的臉蛋意外有種復古美，「妳知道的，如今台灣社會太過紛擾、政治太不長進，一團亂！不利小孩的發展和長成。況且孩子的爸又說出那樣的話，混蛋！不考慮給孩子一個像樣的受教環境？」嚴梅亭轉頭，審視桌旁的妍麗山茶。

這株茶花植栽於氣派的辦公間好多年，總於這時節綻放，適時撫慰人心，產生意想不到的鎮定思緒的效果。

嬌豔的大王山茶開的高貴典雅不流俗，毛毛的心感寬慰，瞬間又覺不對，「主任和我什麼關係？我的家底和一切無不在其掌握之中，可以說二度就業的我能得這番照應常人難得的，憑什麼幫同我的孩子想？太奇怪了！」

「除卻父親這層關係毛美芸憑什麼？憑學歷？笑死人！當今失業的碩博士滿街都是，大家都想公職拚命考試；憑經歷可笑！沒有專長沒有專業證照丟履歷石沉大海；憑藉友好的關係？嚴主任天之驕女，手中握有的股票丟出砸死一堆股民。沒有毛美芸嚴主任照樣活的好好的，一堆條件好的男男女女搶搭關係。」

毛美芸妳什麼條件？滾一邊去！

「妳，還考慮？」嚴梅亭雙掌置放桌上交握不停搓揉，不斷觀察眼前人兒的反應。

報告於深夜傳進嚴家，小皮這孩子固執依舊不肯妥協。

「怎麼樣？小皮的表現如何！」

「對方很滿意，說我們派來的人認真負責細心，工作做的穩穩妥妥，特別的是不愛華人交際應酬那一套！徹底融入當地。附帶一提，對方頗訝異台灣派來的深切瞭解當地企業運作的模式，說我們教導的好！」

「哈，小皮這孩子心思細膩又聰明，就像、就像海綿一樣，丟到哪兒都能快速適應和學習，徹底融入當地，紐約、哥本哈根、北京和東京，哪個地方能難倒他呢。」

「你不覺得這樣的本事…唔，令人害怕。」嚴梅亭頓了頓，似在找尋合適的形容詞形容派赴紐約的子弟兵。

「害怕？！」原本笑容滿面的嚴復生歛起笑容，將身板打直，直視另一側的妹子。

嚴梅亭點頭，補充：「是的。到今天小皮還不肯點頭回嚴家，說好聽是自食其力不靠祖蔭，總想、總想闖出一番成績證明什麼。」

「不好嗎？」嚴復生點頭，肯定小皮的做法。

「不靠祖蔭是好，還挺光榮，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哥不覺得小皮好像、好像在算計什麼！」

「不覺得。」覺得妹子多心，這會兒的嚴復生想睡了。深夜時分傳進的報告十足擾人清夢，母親總愛故弄玄虛於深夜時分傳進冗長報告，藉此證明自己還是嚴家的大家長，掌控一切。

「那哥就錯了！」嚴梅亭冷冷的道出想法。

嚴家子孫不肯姓嚴情願跟從母姓，光憑這一點嚴梅亭就能斷定，斷定小皮的心機－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