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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09/23 16:36:33瀏覽884｜回應2｜推薦47 | |
孝與不孝
我曾經是個快樂的捐血人，捐血次數超過五十次，還曾拿過捐血中心的褒揚狀。然而捐血這件事卻讓我當了十幾年的不孝女。
自幼我身體就不好，出麻疹時嚴重到不能走路只能在地上爬。父親嚇壞了，從此為了我三天兩頭的發燒、過敏、傷透了腦筋。
國中時期更因為三天兩頭不明的流鼻血，看遍了醫生都無法解決而去找偏方，硬逼我喝下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湯藥，甚至找來算命師替我算命。
有位算命師看過我手相後說：「這孩子手相奇特，可否隨我修行？」父親當然不同意，繼續過著為我擔心受怕的日子。
現在想想，我真的很不孝，總讓父親擔心。
在我滿十八生日當天，原本病癒等待出院的父親，卻因為突然的藥物與體質不合造成血液病變，白血球一夕之間消失，才三天就病逝醫院。
這突來的打擊讓等待畢業的我頓時恨起了天地之不仁。
四七，俗稱的女兒七，當我晚上十半點踏下公車時卻遇上匆忙來迎的遠房叔叔，劈頭就嚷：「快快，妳爸等妳上香呢，阿叔從八點駁筊到現在，沒半次聖筊……」
等我上完香，「喀」一聲，看著地上那一正一反的紅色半月，我頓時淚如雨下……原來天地間一直都有靈的存在，只是現與不現的差別，在那時，我被那兩塊木頭療癒了。
畢業考前我每日泡在圖書館，有一天突然看見停在圖書館旁的捐血車，想起父親去世前三日從捐血中心提了30多單位的白血球，雖然最後人還是沒救回來，但我總認為我欠了那些捐血人的情。
父債女還天經地義，我鼓起勇氣第一次踏上捐血車，從此開始十幾年每隔三個月一次的捐血活動。
不識字的母親，不知是因為懷疑還是鄰人的告知，每次看到我手肘關節上的淤青或是收到捐血中心的通知就罵我一次。
「自己身體血都不夠了還去捐什麼血？不准再捐。」這是母親千篇一律的罵辭，我知道她是關心我，但我停不下來。
在母親面前，我第一次選擇當一個不孝女，偷偷將通訊地址改到同學家，私底下還是繼續捐，直到我嫁了人。
生完第一胎後雖然常因睡眠不足被趕下捐血車，我還是維持每年一到二次的捐血，直到生完第二胎後，實在是被拒的次數太多了才停止。
自己當了母親後，面對叛逆的兒女，行為上我總是睜隻眼閉隻眼，但女兒常說我很恐怖，明明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說。
而我總是笑笑的回答說：「孝還是不孝，自己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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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