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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13 23:20:45瀏覽1835|回應7|推薦19 | |
禮拜天下午4:30,我很難得在這樣的時間跑去看電影的。 大概約一個多小時的電影,這真的是一部,會讓人忘記自己手上還有爆米花和可樂的好電影。(不過我例外,我只是忘記要吃,可是我有吃。) 有一段時間沒涉獵日本的電影了,通常我比較偏愛日本電影中較為溫馨的人性刻畫,那種熱血的情懷、賺人熱淚的純情,都是比較讓人接受的類型。 而《告白》完全是另外一種類型,屬於刻畫人性負面的思維模式,日本的劇本在這方面往往都有很深刻的產品,不管是小說或者日劇或者電影等文字產物,或許是日本的民族性使然,在最潔癖的民族思維下,亦會延伸出人性的陰影。 看完電影後,回來不斷思考該怎麼切入這部電影呢......我想,對於矢志成為教師的朋友們,這真的是一部值得深思的電影。 這部電影引起我興趣的最大原因,還是因為這是屬於小說改編的,我喜歡文本電影,因為可以在文字和畫面中尋求不同的見解與角度,這會讓我產生很多有趣的思想,激盪出不同的觀念。 這些激盪出來的產物都可以成為,我去理解人性的根基,而對於心理層面的療癒行為,可以幫助我去幫助我的學生。 首先,我們從劇情開始好了,以下有很多雷喔~如果有想要自己去看的好朋友們,千萬不要往下看喔! 影片一開始的拍攝手法,採用很簡單的鋪陳手段,畫面跳躍式地呈現每個學生嘻笑怒罵的景象,我們很明顯地看出這是一個不受控制的教室,但這並不是沒有老師管教的班級,老師先從聲音出現開始,自顧自地訴說著學校教育政策的執行等,彷彿沒有看到學生在吵鬧,沒有看到學生在玩手機、丟東西、偷偷欺負別人。 每個學生最顯著的就是在喝牛奶,開心地喝、盲目地喝、發呆地喝、大叫大鬧地喝,或者......不喝。 而畫面漸漸帶出老師遊走在教室內,在每個學生的座位間走動著,也教條式地訴說著相關事項,我們以為這個班級不受控制,也看到學生在聽到老師說她即將要離職時鼓掌歡呼,以為師生之間的關係不和諧,我們以為學生完全不理會老師,卻又隨著劇情,而發現,老師說的話,學生其實還是有在聽的,因為他們會跟著反駁老師、斥責老師、或者聲援老師。 這一幕很有趣,這讓我聯想到兩個問題: 一、學生們刻意在教室內的作亂,其實都是希望被老師注目嗎? 二、學生們其實永遠都受到老師影響,儘管他們不承認亦不自覺。 隨著老師一個故事接著一個故事的說下去,班級的聲音逐漸從吵雜,然後安靜了下來。 當老師將每一個故事逐漸地串聯在一起,整個班級只剩下沉寂和私語。 松隆子飾演的女老師,以著非常內斂與沉穩的口語和表情,對著全班學生進行“告白”,她吐露著一個又一個驚人的故事,而將這些片段的故事,串成一個驚悚的事實。 她溺死的愛女,是被班上兩名學生殺害的,在這兩名學生剛剛喝下的牛奶中,她加入了罹患AIDS的情人的血液。 最後她站回講台前,轉身面對所有的學生,面無表情地說:這就是我的告白。 在這裡,女老師訴說了一個非常有趣的問題,殺害她女兒的兩名學生,一個有殺意卻沒有殺人,一個沒有殺意卻殺害了人。 在少年法的庇祐下,這兩個學生頂多保護管束,可是我忍不住想,如果將之交給上帝的罰則,或者說,將之寄託於道德的規準,那麼,這兩人的罪孽,孰輕孰重? 到底是有意害人的人,罪孽深重。 亦或無意殺害了人的人,罪大惡極? 電影繼續下去,開始改由班長“美月”的敘述觀點進行。 在春季假日過後,學生們回到班上,換了新導師,就好像那些事情不曾發生過一樣,他們唱歌跳舞、歡樂的度過。 可是,女老師所埋下的告白種子,卻逐漸在他們的內心中發了芽。 其實學生就像是最肥沃的土壤,你給他什麼樣的種子,他就會開出怎樣的花朵,而女老師告白的種子,在這時看起來像是“復仇”。 於是學生單純的心思中,便將這樣的復仇給具體化了,儘管是一種惡劣地、低俗地方式,一種假扥同情之名,而進行的群眾暴力,一種仿彿藉由踐踏他人,就可展現自己清高正義的行為,在學生之間逐漸瀰漫開來。 在班長美月的眼睛裡,這些同學的行為,是一種人性的不安定以及恐懼,我們排斥與自己相異的人種,因為不了解,這似乎又可以呼應著影片最先開始,女教師說的關於「被欺負的人是否只能軟弱回應」的觀點。 其實踐踏他人的人,才是真正懦弱的代表,這是一種極度自卑而產生的極度自付的心態,在生理學上,或許代表身體部分有某些殘缺的成分,亦或者,內心的不滿足,亦有可能造成如此的行為。 中間很多部份先不詳談,我們來說說兩個殺害的少年。 少年A,有殺意卻沒有真的殺害人,一個遺傳了母親機械天份的少年,因為聰明,成績優異,更榮獲了全國科學獎項,這樣的優異生,卻因為無法忘懷被母親拋棄的心情,而逼迫自己成為了一個冷漠的個體;他渴望被理解,卻又不容許被理解,他渴望被擁抱,卻又只希望被母親擁抱;他可以忍受被欺負,因為那些行為在他冷漠的心中留不下任何傷痕,他有遠大的目標,一個有夢想的人──儘管是扭曲的夢想──是不會被眼前的任何行為阻礙自己的瘋狂。 是的,少年A很瘋狂,他瘋狂地很聰明,他把他的瘋狂隱藏在優異的表面下,他比同年紀的人都懂得該怎麼去扮演這個年紀的角色,擅用自己年齡的優勢;但同時,他卻也意外地單純,渴望著母愛,渴望著拋棄自己的那個女人,渴望到近乎要毀滅自己,甚至於用一種滅絕的方式,要把母親的眼光拋向他一眼。 這部影片中,最精采的莫過於電影末段,少年A和女教師之間精采的對手戲,少年A崩潰的模樣,女教師依然冷靜的言語,在後設的拍攝手法下,少年A看到了他渴望的母親流著眼淚看著他獲獎報導的照片,但卻全部崩毀於爆炸的碎片中。 少年A曾經問過女教師:你聽過重要東西消失的聲音嗎?“怕擦”! 少年A完整地崩潰,女教師卻反問他:你聽過重要東西消失的聲音嗎?不是“怕擦”,是“咚嗆”! 這一幕真的是精采至極!松隆子在這一幕的演技,真是精湛極了!格外用力,彷彿冷靜卻帶著點狂亂的“咚嗆”的仿聲,令人暗暗在內心叫好! 少年A趴倒在地上,女教師出現了,繼續用認真的語言擊潰少年A已經碎裂的內心,深愛著母親的少年A,竟然是殺害了自己母親的罪人等......在少年A脆弱的表情下,電影最後,女教師卻這樣說了一句── 開玩笑的。 電影畫面全暗。 可是,松隆子在訴說這句話當下的表情,卻讓人回味再三,讓人忍不住好想再倒帶回去看個仔細。 那是個很認真,卻又忍不住微微一笑,但那並不是個笑,那是牽動嘴角的一個動作,那是女教師的一種掙扎,一種情感的表現。 女教師怎麼會有這樣諷刺的行為呢? 依據她在電影內的說法,她是恨著兩名學生的,因為恨,所以她刻意借用班上同學、新任熱血導師,來折磨兩個學生,她懂得用同儕的力量、以及人性的弱點,來攻陷學生的內心。 她擊潰少年A,因為要復仇,但這份復仇,卻在擊潰了少年A內心的黑暗後,對他說:今天就是你重生的第一天。 為什麼女教師要少年A“重生”? 如果恨一個人,那反面應該是冷漠的,我相信恨一個人是因為先有了愛,那麼女教師的恨,必定是先愛過了,但,她愛的是誰? 是早夭的愛女? 還是,他復仇的學生? 女教師有一幕的演技,讓我始終難忘,在下雨的街道,女教師踽踽獨行,在對美月訴說著自己內心的醜惡後,在黑夜中,女教師忍不住蹲下身來痛哭失聲,她哭著,那聲音是從心底深處的哀號,那是一種“嚎”的聲音,宛如受傷的動物,卻不會有淚水。 但在這樣的動作後,她站起身,清楚地說了一句:白痴。 然後又繼續行走在清冷漆黑的街道上。 這一幕,千萬不可以隨便錯過,這一幕所呈現的情感張力,強烈到讓我深覺,這是貫穿女教師在整部戲中的精髓。 那是一種矛盾到極點、痛苦到極點、超脫了一切卻又不能完全解脫、看穿了一切卻又看不穿自己,極度人性的糾葛。 我相信每一個曾經當過老師或者任職老師的人,都會有著同樣矛盾的心態。 我們對學生是有愛的,我們不由自主地對學生付出愛,從我們接受教育訓練的那一刻起,對學生付出愛與關懷,是一種本性、一種天性、一種深根蒂固的個性。 那是我們人性中的優點與弱點。 但是,如果在這樣的立場中,產生了人格角色扮演上的衝突,身為當事者的人,該如何自處? 最基本的人格角色衝突,例如:是一個教師、同時也是個母親,而無法兼顧工作與家庭的衝突。 但對於女教師而言,她的衝突來自於她的人性,她的優點與弱點,她該如何解脫? 她對於學生的愛,從恨開始又回到了愛,她愛著她的學生,卻又不得不恨著她的學生,最後他卻只能選擇用恨的角度去愛,用充滿恨意的方式,去愛她的學生,教導少年A何謂正義與真理,何謂生命又如何去珍惜。 從最深的黑暗中,發揮出來的教育,手段激烈,但對於這種類似於廖國豪的孩子來說,或許,是一種最後的救贖吧! 我無法想像,松隆子飾演的女教師,如果真有其人,她是抱持著何種的決心來面對,這樣的恨與愛。 (至於無殺意卻真的殺害人的少年B,則留待後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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