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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7/05 21:56:51瀏覽1981|回應1|推薦5 | |
利用假日,將期待已久的影片看完了,ENNA一向喜歡日本拍攝的電影,不論何種題材,都在彰顯著小人物的尊嚴,也都在闡述著人性的良善與熱情,日本的民族性中,似乎相當重視著這樣的環節,我們所謂的「行禮如儀」,在日本的文化中也是深植的思想。 日本的電影,似乎總帶有一種「溫柔敦厚」的情懷,不論是夢想、親情、愛情、友情之間,總跳脫不出這樣的柔軟氣氛,在音樂、角度、主題、畫面甚至對白上,都圍繞著一個主題,而這些主題都嵌掛著這樣的氣氛,這是很值得深思的特點,中國人說溫柔敦厚,是孔子用讚美《詩經》,正所謂:「溫柔敦厚,詩教也。」詩的教育是柔美的,如果我說日本的電影也帶有這樣的味道,那麼,或許可以解釋,日本的電影,是詩的電影,是詩的藝術。 在《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中,的確帶有很多這樣詩情的畫面,看完電影後,你會有種溫柔的情懷盪漾在胸口。 我喜歡日本的電影,因為它就是這樣的溫厚,和美國偏重娛樂性的電影不同,也和歐洲藝術性的電影不同,中國的電影帶有強烈的意識形態,台灣的電影個人覺得還在萌芽階段,尚未發揮出一致的特色,而近來頗為熱門的第三世界電影,確也帶出一股不一樣的風潮和思維;然而,不論是哪個國家的電影,日本的電影還是容易讓人動容,是其中的精神文化嗎?我想,這是台灣也可以發揮的部份吧!因為,我們有不輸給她國的強烈精神母體。 《送行者》這部電影,其內容架構大致不難理解,是很一般的劇情編排,用了點插敘和倒敘的手法,而在劇情上,述說著一個在音樂事業上失意的男人,帶著妻子回到鄉下的故事,在接受新的工作前,有著一番心路歷程的掙扎,經過了朋友的歧視、妻子的不諒解後,主角大悟依然從事這樣的工作,直到後來,慢慢的被所有人接受,並且開始尊重,大悟的情緒,從失意→迷惘→害怕→茫然→接受→感動→接受→信仰。 我想,最重要的就是這最後的「信仰」了,他信仰著自己所從事的工作,是這樣的神聖與莊嚴,禮儀師,在接觸死者時,每一個動作,都是這樣的優雅從容,他們的表情都是這樣的輕鬆卻莊嚴,我最喜歡看衲棺的過程,總覺得每一個步驟,都帶有對死者的尊敬;尤其看著大悟的神情,你會不自覺的動容。 主角大悟從不敢接觸死者,到最後,他總是帶著平祥的表情來面對一切,他為死者換衣、淨體、為他們上妝,也為他們舉行一場隆重的告別,讓死者在人生的最終,可以用最完整的面貌與衣著,乾淨的與生者別離,這對生者而言,不也是一種安心的動作嗎? 我喜歡看大悟在衲棺的神情,大悟在為死者換好衣服後,會握著死者的手,為他們合什,那幕畫面格外的神聖,死者緊閉雙眸的神情平和安詳,大悟握著死者的雙手表情專注而祈禱,他會靜靜地注視著死者,那眼神彷彿在告訴死者一切都已辦妥,請安心莫牽掛一般。 「行禮如儀」不就是在說這樣的畫面嗎?生有禮儀、活有禮儀、死亦有禮儀,行禮如儀不單只是字面上說的儀式而已,還涵概著情深與尊嚴。而突然想起,從以前到現在,不時都有人在討論著:「死亡,究竟是開始還是結束?」 從前為了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但到了後來,才發現,何須如此苦苦庸人自擾?死亡,本身就是開始,也是結束。 是一段深深緣份的結束,也是一生思念的開始。畢竟倘若沒有別離,又怎麼會有思念呢? 我不禁想起過去一年,我亦送走兩位親人,一位是我的奶奶,一位是我的外婆,生者與死者別離,在台灣的傳統中也有相當的儀式,但比起電影中所撥的要來得複雜許多,送走他們之後,我並沒有太多的淚水,但是我知道我的父母從此心上都有了一生的思念了。 我看過我的爸爸在難得酒醉後,抱著我囑咐我要代替他好好照顧弟妹;我看著我的媽媽在無數深夜映著電視幽藍的微光含淚而睡去。 死亡,在台灣人的思想中,是那樣的恐怖而遙遠,恐怖的是親人的不再,遙遠的是親人距離,所以我們總是跳脫不出這樣的思維;然而,《送行者》卻帶給觀者不同的感受,死亡並不可怕,有時候,他比任何生命的開始都還要更神聖,而生者在世,我們所能做的以及必須做的,便是給予最隆重的道別。 這分道別的心意,除了給予死者最後的尊重,也是給予生者一份安慰。 所以電影中,我們跟隨著大悟,看到了許多死者家庭的別離,這些別離,既憂傷卻又喜悅,有笑容卻帶著淚水,有妻子女兒孫女一起在父親的遺容上留下深深的口紅印子,有讓死去的奶奶穿起了泡泡襪,這些種種的溫馨,都是死亡過程的溫柔。 禮儀師的角色很重要,他必然要帶著莊嚴卻溫柔的心情來面對每個死者,還有他們的家屬,他的動作優雅美麗,彷彿是在演奏一首曲子那般自在深情,他的動作不可以遲疑與不安,他必然要帶給家屬最穩重的一次表演,讓家屬得到撫慰,也讓死者一生完整。 如果,今天換作是我,我也希望禮儀師可以這樣溫柔的對待我的家人,因為我希望家人在離開我的時候,也可以帶著我的祝福和世人的尊重離開,生命,似乎就是如此,生時有貴賤,但面臨死亡時,確是同樣的赤裸,法律之下人不一定平等,然而,死亡之前卻已無差別之分,每個人都可以帶著尊嚴離開。 禮儀師的溫柔,是最後的祝福,當電影結尾,大悟拒絕了粗魯無文的衲棺業者幫忙,寧願自己為拋妻棄子的父親衲棺時,他從容的表情中滑過了淚水,他沒有太大的表情,但每一個眼神和每一個動作,都帶有最深的情感,他為父親刮去臉上的毛髮,為父親擦拭大體,雙手輕輕溫暖著父親冰冷的臉,甚至握著父親的雙手為他合什,才發現父親的手中緊握著小時候他們交換的「石文」,於是他終於想起了記憶中父親的臉孔,而一切的愛與恨都在面臨死亡時消逝,徒留思念與回憶。 如果面臨死亡的時候,我們都將忘記愛恨,那麼在人生的旅程中,我是不是該好好珍惜我有過的愛與恨呢? 最後,一定要來提一下貫穿整齣電影的媒介─大提琴的音樂;小時候總是對樂器有莫名的幻想,總覺得鋼琴應該是一為長髮的女子,長笛應該是一位飄逸的少女,薩克斯風是憂鬱的西裝小生,小提琴俊美,而大提琴則是成熟的靈魂;或許,就是這樣溫重成熟的靈魂,才適合成為禮儀師的背景音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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