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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29 10:28:46瀏覽430|回應0|推薦12 | |
閱讀《松本清張︰半生記》這半生已是一生
2012.11.20
我不愛你那榮華富貴,卻心疼這前半生走來,風風雨雨,再回頭,恍若一夢,而夢裡你行經「在野草遍生的鐵軌上,半路上會經過媒礦、鐵橋、大雜院和豬圈等等」的背影,單薄,但,卻韌著生命的力。
輕撫著你的字句,那隱隱的灼熱,才明白你那文采已然成形,只待花開。你,這東方的傑克.倫敦,把大半的俗事沉甕在心底,看透,卻又是那樣不捨,化為字,行如句。當這文句「他們(父母親)彼此憎恨對方,母親斷氣的時候,父親明明待在狹窄的家裡,也不願意到床邊看她一眼。」像蛇鑽進心坎,頓時我掩卷,彷彿看到這一生疼愛你的兩個人,用沒有交集的方式去---愛。那時的你是否抿嘴,已默然承受獨子的重擔,這「慘白黯淡」的前半生?當那段出現在眼前,對應著戰敗後你從朝鮮歸來,母親激動地告訴同住的房客說︰「這樣我就安心了。」時,我知你懂得「安心」這兩字,也懂得當「妻子看到我的時候,頓時說不出話來,始終神情愕然地望著我。看著看著,她終於掉下了眼淚。」的情懷。是這樣的明白,你獨自承載著這半生的悲喜歲月。
成就你這隻筆該是命運吧!從十六歲起,就將自己交給印刷模版,而過了二十歲,你「從來不曾在夜間十一點以前回到家」。那時貧窮曾隔絕了初戀,而你只能孤苦與書本為伍。縱然你輕言「我並不想從事文學創作,對那些文藝書籍總是隨興而讀」,縱然《後記》又再次申明「我並不想當小說家」但,那把火,那個從小志向為新聞記者的夢想,不也在這前半生熊熊地燃燒,潛伏,等待著履踐?年少你醉心芥川瀧之介、菊池寬、夏目漱石、森鷗外、田山花袋、泉鏡花,暢讀新三潮社之譯文,而在廟會擺攤,忘情,咀嚼著唐西尼(Lord Dunsany)的《眾神的微笑》,以及戰爭前夕,遺忘讀過的書,卻憶起與同好舉辦作品展,令你「非常快樂」。這些種子深蟄在你心底,而生活中若無澆以刻骨銘心的印記,又怎能淬礪出你那絲弦般的筆觸?是的,終將是貧窮這推手,讓我們無法再退,傾力一博,而這「意外」誰能說不是命定的安排呢?
怎能不歡喜,與你?在那黑膠鏡框的背後,在那臉上的皺折之下,我聽到那首哀歌慢慢地沉息。那生命的無奈曾高亢著︰「我坐在海邊觀浪,在松林間踱步。因為回到人口眾多的家庭,只會使我心情沉重,來到外面又不知到該往何處。如果我有更強烈的動機,也許就在此自殺尋短。」然而,終究你是個鬥士,縱然體內承襲著母親「無藥可救的悲觀」,而骨子裡卻有父親「不折不扣的樂天」。穿著立領走過穿著國中制服的小學同學面前,備受著同事的冷嘲熱諷、排擠,生活的困頓、徬徨無依,這些都無法擊垮我們,而終究你將如冬天的獵戶星座,引領著盼望的我,習得一絲堅毅。啊!是你心中那人性的溫暖,對這半生的歲月有著,疼惜。
摘記:
1. 我很少將自己的事情寫成私小說。因為私小說的屬性與我的本性不合。在我看來,小說家必須把個人的經歷注入虛構的要素,這樣才能暢所欲言或凸顯人物的情感。這才是小說的本質。
2. 軍隊就是這樣的一個團體,明知派不上用場,卻可以裝模作樣視為有用的事情。在戰爭過程中,想必有許多無用的東西都被視為有效吧。不僅軍隊如此,這種現象也存在於政府官僚的龐大機構裡。
3.臨行前,我打開簡陋的木廂,在自己的藏書上蓋上印章。我的藏書不多,但對我而言每本書都彌足珍貴。我想到自己一旦死去,這些書将流落到其他人手上。我不忍這些書四處流落,拿起緊急刻好的藏書章,百般珍惜地逐本印上去。那時候我那剛滿三歲的長子雙手捧著印泥盒,為的是方便我沾泥蓋印。入伍服役之後,我仍時常回想起幼子站在書架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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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