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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要嫁給誰」

珍‧奧斯汀《理性與感性》讀後

看到書前的導讀（ 讀珍的小說還需要導讀嗎？ --- 筆者按 ）引用吉卜齡的話：「珍‧奧斯汀兩百年前左右寫了六本書，書中也沒寫什麼，不驚險，不黃，也談不上你所謂的有意思。不過是些十七、八歲的女孩，不知道要嫁給誰。以及她們的舞會、牌局、野餐 …… 」～嗜讀小說的人，都是會心一笑；不但不認為那是一些無聊的情節，反而覺得有趣得緊哩。

「珍‧奧斯汀的小說是雅是俗？」

我想是沒有人能說得清楚明白的。介紹她的文字，喜好她的讀者也都耳熟能詳，不外乎是說：她小說關心的主題，永遠只是幾個待嫁小女子的春心蕩漾；在挑選對象或被挑時，互相的品頭論足。出閣前的點滴哀怨歡欣，涉及一些小小的欺瞞詭計，嫁給誰的關鍵時刻也不太說得上緊張刺激。

借助她姪輩的回憶錄及她本人留下的書信，所得知她的生平，一言以概之：「胸無大志的平凡老處女。」

若說她不食人間煙火，也是不正確的。其實在她的作品中，她最關心就是「錢」。

「珍‧奧斯汀筆下的角色，不論老少美醜，她都要提這人有沒有錢，有多少錢，有沒可能更有錢。」書中的轉折，幾乎都以「錢」的影響，作為橋段。她就是這麼勢利眼，書中的角色受錢制約之大，那種向現實低頭的小小心眼，平實又平凡。遠離唱高調的庸俗，展現出大多數人性中絕大部分的庸俗，讓眾多讀者心有戚戚焉。

當我看到「她寫作的時代背景，歐洲正處在拿破崙南征北討的戰爭動亂中。雖然英國有幸並不在鐵蹄掃蕩範圍內，當時也出現了『憂國憂民、文以載道』反映大時代的作家，如今大多已被人遺忘。唯有她，永垂不杇。」令人不禁要問：為什麼？

有的資料說：十九世紀的散文大家卡萊爾、二十世紀的小說大師佛斯特，都曾拿珍‧奧斯汀與莎士比亞相提並論。但是她的作品內容，並沒有撼動人心的復仇情節，也沒有轟轟烈烈的殉情故事。

最為人津津樂道者，是作家毛姆的評語：「她的作品，什麼事也沒發生，卻總能吸引讀者一口氣讀完。」像這種評語，卻將她列入世界十大小說家。

愚意以為：她的作品，不是什麼事也沒發生。她從一些微不足道的待嫁女兒心，延伸出父母的心情，英國紳士的擇偶條件，反映出英國十八、九世紀社會家庭的價值觀。

勿庸置疑，作品中繞著錢打轉的故事情節，舖陳出永恆不變的人性。人性為了起碼的舒適存活，不得不向錢看齊。

書中主人翁也表現了對安居樂業的憧憬，適度的追求「錢」，卻不卑屈也無貪婪。容許小奸小惡，原宥真心的懺悔。在永遠不公的世道之中，秉持人性本善的信念，樂觀的活著，不好高騖遠，也沒有曲高和寡。～這不就是最上乘的生活哲學嗎～

當然，別忘了讀者公認的，她的作品最大的特色：恢諧的文筆、趣味的描寫、雋永的對白、巧妙的布局，等等，也是她吸引世人、永垂不杇的訣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