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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17 14:40:14瀏覽905|回應2|推薦3 | |
那天午後,弗拉吉米爾在家裡,親手按著俄羅斯待客的傳統,擺了滿滿一桌茶點。當然,少不了伏特加酒。 列娜看見桌上的伏特加,頓時花容失色,急忙對著弗拉吉米爾說道:「爸,你在幹什麼?趕快把它收掉!趕快!」 怎麼啦?哪有俄國人待客不喝伏特加的?沒有伏特加怎麼能賓主盡歡呢? 無論如何,在女兒的堅持下,弗拉吉米爾還是把伏特加撤下了。 那就喝茶吧。 傍晚,兩女一男,三位美國來的「弟兄姊妹」踏進了弗拉吉米爾家門。 弗拉吉米爾認真地盡他的地主之誼。一陣客套寒暄,幾杯好茶下肚之後,他想,該辦正事兒了。 「好,我有幾個問題請你們回答我。」弗拉吉米爾中氣十足地開始盤問。 「第一,是誰打發你們到俄國來的?第二,是什麼單位資助你們來的?第三,你們來我們俄國的目的是什麼?第四,你們宣傳的主要內容是什麼?」 弗拉吉米爾豎著眉毛,睜大眼睛瞪著他們,伸出手掌來連扳四隻手指頭。 我才不跟你們拐彎抹角,軍人就是軍人,要講就講重點,我們不搞政客你好我好那一套,懂嗎? 那幾位「弟兄姊妹」一口氣聽完了四個問題,看了看彼此,半晌說不出話來。 終於,其中那位「弟兄」開口了。 「弗拉 好傢伙!避重就輕,有你滑頭的一套!不過說的也有點道理。 弗拉吉米爾正待要追問下去,列娜和葛利娜卻趁此空檔趕緊插了進來,你一言,我一語的應和著,說那聚會是怎麼怎麼好。 就這樣,他們的話題再也沒有回到弗拉吉米爾的問題上。 看這些人談吐文雅,態度誠懇,倒也不像什麼壞人。算了,就這麼吧。至少已經讓他們知道了,我們可不是迷糊人。 可沒想到,就在準備送客的時候,列娜笑瞇瞇地靠過來說:「爸,我們想以後每個禮拜固定在我們家聚一次會,可以嗎?」 我們?每週一次?在我家?得寸進尺又登堂入室了你們! 看著全場五對期待的眼神都盯著自己看,弗拉吉米爾臉紅了起來, 「嗯…嗯…好吧。」 「烏拉,烏—拉—!」 就這樣,每個禮拜二,列娜總是邀這幾位弟兄姊妹,還有其他本地的大學生,到家裡來「聚會」。弗拉吉米爾也總是維持著他的風度,守信地讓出客廳,自己卻一個人坐在廚房裡,不去打岔他們的聚會。他們每次都邀他參與,弗拉吉米爾總是敬謝不敏。 弗拉吉米爾雖然是一個人坐在廚房裡,他的耳朵可沒有閒著。 很快的他就發現,他們聚會的內容無外就是唱唱詩歌,談談聖經,還有禱告。他們的詩歌都很動聽,他們的交談也很有內容。想不到美國人中也有思想深刻的。 有一天,他們所談的主題引起了弗拉吉米爾高度的注意。 那一天,他們在說,神是生命。 神是生命! 他們還說,神要住在我們人的靈裡。 神是生命?神還要住在我們裡面?神不是住在教堂裡嗎?我們不是有好多詩人都在歌頌教堂作「神的家」嗎? 可是他們說的似乎有一種吸引力,叫人從深處產生一種回應。 這些美國人,肚子裡還真有點料。 就這樣過了幾週,有一天,他們對弗拉吉米爾說,下週在俄羅斯戲院會有一個福音聚會,希望他能去參加。 嗯,在廚房裡幾個禮拜下來,偷偷摸摸,斷斷續續地也聽了一些道理了,不妨就去完完整整地聽一次吧,看看他們到底要我作什麼。弗拉吉米爾答應了他們的邀請。 現在弗拉吉米爾認真地聽著每一句話。 台上的美國人並沒有任何迷人之處,他的音調尖尖細細地並不動聽。只是他所說的內容: 神是生命… 神有一個計畫… 神要把祂自己分賜給人… 神要進到人的裡面做人的生命… 這生命是永遠的生命… 弗拉吉米爾不大聽得懂,但是那些話卻一句一句飄進他的耳裡,飄入他的心裡,深深地撫慰著他靈魂的深處。他全人沉浸在一種說不出來的安息裡。 信息講完後,那人邀請所有願意接受耶穌的人站起來。弗拉吉米爾不由自主地跟著別人站了起來。在簡短的禱告後,那人說,在地下室大廳中,已經預備好兩個浸池,凡是願意的,都可以下去受浸。 受浸?不不不,這太快了吧?哪有三下兩下就把人給浸了的?受浸這要付多少錢啊?看吧,他們果然是別有居心。 腦中雖然升起了疑惑,心裡卻想,不妨下去看看,到底他們在搞什麼名堂? 弗拉吉米爾信步走下樓梯,卻迎面看到那個每週到他家聚會的「弟兄」,手拿著攝影機,單眼貼著視鏡,正仔細地在全場拍攝。 哈!錄影存證!一定是要拿回美國去對我國作反面報導。 快閃!被拍到的話恐怕要在美國新聞節目上成為人們的笑柄。 想歸想,弗拉吉米爾的兩腳還是帶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浸池。 他看到一排穿著黃雨衣等著受浸的人們,他看到那一張張從水裡起來燦爛的笑臉。 不不,太快了,太快了…他想。 想歸想,他發現他的兩腳正把他帶向更衣室… 弗拉吉米爾穿著黃雨衣從水中起來的時候並沒有太強的感覺,為他施浸的弟兄擁抱他,親他。他在興高采烈的人們的引導下走回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衣服。然後他信步走上樓梯,走出戲院大門。一抬頭,他驚喜的發現,莫斯科的天空變得奇藍無比。他明白,就在今天,他的生命發生了奇妙的大改變。 他等了幾分鐘,散會後「失蹤」已久的妻子和女兒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又出現在他面前。他們似乎為著什麼事在興奮,卻又遮遮掩掩地故意說些不相干的話。在回家的路上,母女倆走在後頭一直有小動作在彼此推擠,表情上雖有不安,卻明顯難掩心中的喜樂。 終於,列娜跨了幾步趕上了瓦洛加, 「爸,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她鼓足了勇氣, 「我和媽媽都受浸了!」她語氣堅定地說。 瓦洛加轉過身來看著他們,他看到四隻發光的眼睛, 「那又怎樣?」 他頑皮地對她們眨了一下左眼, 「我也受浸了。」 「啊—?」 「烏拉!烏—拉—!烏—拉—!」 —記我可親可愛,真摯熱情,古道熱腸的瓦洛加弟兄;和我們全家在莫斯科親愛的葛利娜姊妹,及清心愛主,純潔如百合的列娜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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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