峇里島又挨炸。

沿海的庫塔地區總是人潮擁擠。2002年10月12日，雷貢街一家夜總會被恐怖份子炸毀。「炸過了就不會再炸。」我說，隔年夏天又啟程。

這六七年來，我去了峇里島五次。

那條雷貢街，來來回回走過好幾趟；那天沒有執意要去哪裡，不經意卻來到夜總會遺址，沒有重建，廢墟簡單的圍籬上，還貼著死難者的照片，地上放著鮮花、蠟燭；最醒目的是：掛著一件白色T恤，用鮮紅墨水大大寫個FUCK，下面小字是Terrorist。

我買了一件「去你的恐怖份子」，當場換穿；家人離我遠遠的，笑說會遭恐怖份子狙擊。回台北也穿，很多人說：「你罵髒話！下面那個字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Terrorist很幸福，峇里島用202條人命換來對這個字的認識，代價很高，而且竟爾歷史重演。

據說峇里島有個不成文規定，房子高度不能超過椰子樹，理由是要看見寬敞無遮的天空。所以，峇里島多數房子不過三、四層樓。

寬敞無遮的天空很多地方看得到，大都市不容易。在土地廣饒的美國我看過，那是芝加哥郊區的一家大賣場，購物出來已近黃昏，停車場空蕩蕩，四周平房稀稀落落，我仰頭繞了三百六十度，傻傻的說：「地球果然是圓的」。

大約三周前，我第五次去峇里島。家人在一間Ralph Lauren「專賣店」，選購A級仿冒的POLO衫。馬路對面是頗大的購物中心，一樓咖啡館桌椅擺到路邊，十來個澳洲人叫杯啤酒，擠在店內看電視轉播球賽。我去露天咖啡座，喝沙沙的峇里島咖啡，喝完杯底一層「沙」。這是峇里島咖啡的特色。

那家購物中心是少數的高樓，大概五層吧。前幾天被炸的，就是這間購物中心一樓的咖啡館。

後記：

此文發表後，從雜亂的相簿找到照片。圖片會說話，證明了記憶會失真，所以我依照片改了些內容。譬如：

1.是 FUCK terrorist，不是terrorism。
2.掛在圍籬上T恤的字是鮮紅色的，我買的T恤才是黑色墨水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