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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9/27 08:49:40瀏覽1105|回應0|推薦9 | |
「一公克的尋常土壤,不過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起的份量,裡面便棲息了一百億個細胞。牠們代表了成千個物種,而且幾乎全不為科學界所知。」 世界知名的生物學家威爾森(Edward O. Wilson)最關心的主題是生物多樣性。不過,這段話對我而言,卻是一個與旅行、疆域有關的思考。 無窮想像力是人類得天獨厚的可貴天賦。 一九九八年六月,宇宙邊陲深處發現了一個類星體,光度是太陽的五千倍,距離地球一億五千萬光年。我看完報紙,感到從這無限大、無限遙遠處旅行歸來的極度疲累,腦中只剩下科幻遐思。 從宇宙俯瞰地球,科技已經描繪出極其精密的地圖;但是從極小、極低處,如何描繪無限寬廣的空間?譬如我是一隻螞蟻,如何繪製我生存疆域的地圖? 西元二世紀的希臘地理學家托勒密,依據經緯度繪製了世界圖像,這個粗略圖像直到十五世紀仍是繪製地圖的主要參考。而我拿著飯店、機場提供的粗略地圖,在世界許多城市大街小巷穿梭,甚至依著感覺,鑽入小到不必記於地圖的地方。 譬如福建泉州的石板巷弄,彎彎曲曲走到底,一戶破落而整潔雅致的閩南大宅院裡,住著九十高齡的老畫家,中國美術家協會的理事;一九八八年,開放大陸探親不久,走訪老畫家時,沿途人家指指點點︰「看打扮是台胞。」十年後再去,開口與沿街人家攀談,露出台灣特有的腔調,對方恍然︰「是台胞呀。」經濟落差的疆域,幾年間就近在咫尺。 不過,同樣是早期對外開放通商的港埠,日本神戶顯得比泉州洋化多了。通往異人館區(洋人住宅區)的小路,直而略彎的微斜柏油路,兩旁是一間間小巧典雅的西式、和式混合建築。一個日本人向我問路(我猜),聽我一口英語的抱歉回答,面露迷惘地一再彎腰鞠躬而去。人種接近的生物疆域裡,語言立刻推開彼此、分隔彼此,愛恨情愁往往由此而生。 遠古漠野的洪荒時代,文字尚在時間長河裡醞釀,地球許多不同疆域上,老祖先已在無數個冰雪飛揚或夜蟲唧唧的夜晚,圍繞營火,用不同語言述說著充滿奇情魔力的精彩故事。 一個美國富豪花費鉅資,要上太空站去當第一個太空遊客,當他從太空回看地球,空回人類及其建立的文明,是不是也像一公克的尋常土壤裡棲息了幾十億人口。他還會感覺到人種、語言等生物、地理疆域的差距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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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