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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7/20 02:39:56瀏覽2074|回應0|推薦6 | |
【國三A+班】 國中時,我對升學主義有著很複雜的情感。一來,那是時代中不可阻擋的洪流,更是將來功成名就的踏板。然而,國中的求學經驗成了我今生最可怕的夢靨之ㄧ。在我國三的時候,身處全校四個A+班之ㄧ(男生兩班、女生兩班),其他的班級被分類為A班、A-班。可想而知的是,A+班是所謂的「升學班」,有考不完的試、讀不完的書、挨不完的板子與藤條。更不湊巧地是,男生兩班A+班更緊臨著女生兩班A+班。因此,當我們班小考結果一出爐,老師曾經動用一招來激勵我們這些考試不及格的人----青蛙跳。 所謂考試不及格,分數並不訂在60分,而是更高的70分或以上,往往班上有二分之ㄧ到三分之二的同學不及格。當老師用青蛙跳激勵我們這群不及格的同學,則是從我們班跳到女生A+班,然後再跳回來。當那些女生看到之後,也都心領神會,我們又挨罰了,而且這次是活生生地當眾被羞辱。我記得,那個時候的我,腦海裡一直都有「生不如死」的念頭。回到家裡,讀不懂的課業依舊是腦筋裝水泥,絲毫不懂。大概有超過一打以上的次數,讓我想從家裡跳樓自殺。很可惜地是,我家在二樓,當我想要跳的時候,腦海裡就想著我可能只是重殘而非身亡的結局,於是我害怕會成為一個廢人。最後,只能不斷隱忍地度過國中生涯! 但我卻在心裡有了誓言,將來長大之後,我也要當老師,要把老師的孩子给教到,也讓他們的下一代體驗什麼是青蛙跳的滋味。隨著自己的成長,當初的誓言不曾真正實現過,但卻成了刻骨銘心的體驗。對於體罰,我深不以為然。體罰對有些學生而言,種下仇恨的種子;對有些學生,則種下自卑的種子。 【誰打誰】 有一次,在某個學校帶高關懷班。在團體活動的進行中,問到了一位國一女生的家庭現況。這個女生就說她自己不喜歡讀書,但她父親勉強她讀書,甚至動不動就拿鐵鏈打她。她受不了都會離家出走好幾天才回家,但她的父親總是有辦法找到她。 她內心就想著反正父親有一天會變老,她也會長大,將來就看誰打誰。當年老體衰的父親面對正值活力奔放的女兒,反客為主的滋味,可真有一報還一報的時空交錯感。屆時不是躍上社會版頭條,就是父親被女兒凌虐,隱於社會某個角落,有待大眾媒體去挖掘出來。 因此體罰的功能不甚有好處,壞處反倒很多。《該隱的封印》(商周)一書中就極為強調:「粗暴的管教(harsh discipline),不管是身體的處罰或是言語威脅,都帶有輕視、詆毀、找人代罪或是威脅的成分,絕對不適合任何一個孩子。」(頁90) 【體罰vs.管教】 甚至,也有不少基督徒假藉聖經經文以粗暴的方式管教自己的孩子,例如:「你們又忘了那勸你們如同勸兒子的話,說:『我兒!你不可輕看主的管教,被他責備的時候,也不可灰心;因為主所愛的他必管教,又鞭打凡所收納的兒子。』你們所忍受的,是上帝管教你們,待你們如同待兒子;焉有兒子不被父親管教的呢?管教原是眾子所共受的,你們若不受管教,就是私子,不是兒子了。」(希伯來書12:4-8) 「管教」彷彿簡化成一個「打」字而已,也難怪有些出身於基督教傳統家庭的孩子,也深受管教遺毒。說穿了,管教與體罰沒多大差別。因此,「好的管教是一致的,提供明確、合理的期待,與堅定、充滿關懷的引導,而大人們也同樣以此標準、行為與孩子互動。」(《該隱的封印》,頁112) 對許多父母或老師而言,「打」與「罵」是個捷徑,可以讓學生或孩子很快地聽話。尤其在校園內,當學生們準備要上課或參加週會,孩子們總是七嘴八舌,秩序上難以管控,這時老師的嗓門變大,口氣也變兇。老師非得在聲勢上壓過學生,才有辦法令這群孩子乖乖聽話。我常在想,一定非得如此嗎? 某次去一個國小演講,學生反應熱烈,與我這個講員互動頻繁。演講結束後,學生們正準備放學回家,只見該校的訓導主任留下一個班級,大聲斥責:「從來沒看過你們這麼爛的班級!」訓導主任還在「爛」字加重音,這讓我及衛生所的承辦人都當場嚇了一跳,我心裡犯嘀咕地旁白:「這些孩子也沒犯滔天大罪,何必如此為難他們!」有時候,學校老師才是元兇,扼殺了這些孩子享受青春、活潑的特質。 【零體罰運動】 蘋果日報曾根據人本基金會的調查報導有關校園體罰怪招,像是:火車、御飯團、烤乳豬、扮超人、倒金字塔。這些體罰怪招,果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在被體罰的學生中,近三成覺得害怕與自卑,約二成覺得生氣、想報復,還有一成七表示以後當老師也會體罰學生。可見體罰對學生身、心有多大傷害,而我也曾是其中的一員。 另外,常見的體罰依序為:直接打身體、指定某種姿勢使身體勞累、增加課業、限制活動、勞動服務、言語羞辱、孤立學生、叫學生自打或互打、罰錢、示眾羞辱、剝奪生理需求。 如果老師以一種不對等的態度來面對學生,那體罰的問題依舊會是層出不窮。除非老師看待這群學生,是可協商與溝通,並願輔以適當的技巧來管理學生秩序,否則類似這樣的報導還是會三不五時躍上新聞版面。 有些管理技巧,其實也不難,例如:「最高品質,靜悄悄!」老師從高音逐漸轉弱,直到學生安靜下來。或者是透過玩「老師說」,最後也可導入讓學生安靜聽講的氛圍。甚至我常用話術與學生溝通:「老師講,你們也講,會場鬧哄哄地,大家會聽不清楚。演講結束後的有獎徵答,同學可能答不出來哦!現在要不要聽老師講啊?」 多數的學生,聽到溫和與溝通的語調,都能配合我的宣導,讓我進行演講。因此,現在推動所謂的「零體罰運動」,許多老師大嘆師道難為。老師與其視「零體罰運動」為學生將難以被管教,不如看成是個機會提升自己管理學生秩序的技能,這樣更能增進師生之間的和諧與氣氛。 此外,不只是老師不體罰學生,家長也可以不體罰孩子。俗話說:「狗急會跳牆!」人被逼急的時候,會做出什麼事就難預料了。電影《關鍵報告》有句話是:「當生物的生存被壓迫時,會為了生存而掙扎並做出反擊。」(約翰去見海曼博士時的場景) AV女優飯島愛,青少年階段因不堪父親嚴厲管教,所以將家中的存款180萬日圓提領一空,並離家出走,更與學長工藤孝則租屋同居。每日生活除了做愛還是做愛,沒有一天不做愛。飯島愛父親的嚴格管教,其實是引燃青春叛逆的導火線。從《柏拉圖式性愛》(尖端)一書就可看出其父的管教風格: 「父親的管教非常嚴格。舉例來說,從吃飯時飯碗、筷子的拿法開始,只要手臂一碰到桌子,父親就會毫不留情地打過來。當然,在吃飯的時候更是不可能讓我們看電視。」(頁2-3) 當所謂的管教只簡化為「打」與「罵」,或者是老師/家長仍迷信於「不打不成器」的信念,仍想用體罰作為管教的手段,不妨看看這些孩子走過的經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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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