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越南人的驕傲

這是在越南的最後一天了，傍晚就要搭機回台灣，趁著白天的時間，我又參加另一個來胡志明市必走的tour---古芝地道。

古芝地道是胡志明市三大遺跡之一，離胡志明市約65公里。地道在1948年抗法時期開始建造，但當時只有第一層而已。1961年越戰爆發後，才漸漸開挖到第三層，期間歷時20幾年，地道長達300多公里，分佈在160多平方公里的地面下。

越戰期間，古芝地道是越軍第二十五師的地下本部，如同一個地下村落，當時有人就在地道內生活達10年之久，他們白天躲在地下，晚上則四處出沒伏擊，令敵人防不勝防。地道內處處佈滿陷阱，設有作戰哨、水井、手術室、餐廳、廚房、休息室、會議室、醫療站、軍火庫...等，設施可說一應俱全。地道縱橫交錯，在險要地段還有尖樁坑、釘坑等各式陷阱，此外還有精心設計、經過四個通氣口處理的排煙洞，從外面完全看不出來。因此即使美軍曾想過用各種方式，如水淹地道、警犬破地道，或是利用精挑嬌小的「溝鼠軍」破壞地道，卻始終無法掠攻城池。

共三層的地道，每往下一層，地道就越小，層與層之間還有重重機關以防止被敵軍識破。想想看美國大兵這麼大支，你說這地道能不將他們困住嗎？美軍在此屢吃敗仗，折損大批兵力，由此可知，不是沒有原因的。但越軍最後也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因為美方久久攻不破地下堡壘，於是狗急跳牆，便改以生化戰，或焚燒樹葉，或滲透化學藥劑入地道...等等，無所不用其極的方法，這也使得頑強的越軍元氣大傷。如今古芝地道重新開放，當年越戰恐怖陰森的氣氛也彷彿重現。

在古芝地道參觀時，每當導遊介紹起當年越軍反擊敵人的手段，都會不自覺地自豪他們在此戰役的成功，這卻讓我有些反感與不舒服，於是我心中也產生矛盾與疑問: 因為對美國人來說，這些頑抗的落後人種，我要幫你們建立成現代國家，你們還不知好歹，自甘墮落。但對越南人來說，當外人來攻擊你時，當然是要使命抵抗，誓死保衛自己的家園，於是他們極盡殘忍地對待美軍戰俘，但現在看他們誇耀展示起尖銳的刑具時，我只看見人性險惡的一面，只能說戰爭是無情的，沒有一方能倖免於難。無論是攻方或守方，戰爭使人失去最善良的本性，為求生存，雙方顧不得人的尊嚴與價值，現出醜陋的原形。

追隨中國? 起飛的東南亞

話說回來，越南和中國同樣都是當今世界投資焦點，現在大家都往越南去的理由，就是看好中國走過的路，基本上越南都會在後面跟，但二者有何不同？中國是吸引外資進去後，利用外資的錢大搞公共建設，包括高速公路、鐵路。開拓基礎建設，是中國快速崛起的重要原因。但對越南來說，他們的國家建設主導能力不足，因此最重要的應該是把公共設施做好，外資進來的效益才會更高。此外中國在招商過程中，會用績效甚至分紅的方式，讓地方幹部得到很大的獎勵，效率非常高。但越南政府雖然有心招商，卻不像中國大陸對於早年招台商去設廠的動力那麼強勁。

中國雖是越南發展的範本，但越南在基礎建設、官員效率或是政府行政命令有效性，都無法與之相比。中國政府可以三更半夜叫人民馬上搬遷，越南講究民主，都市發展這麼搞一定天下大亂。若要比較中國13億和越南8千5百萬的市場，前者的成長力、格局到底可以大到什麼地步無法捉摸，但是越南8千5百萬人口卻會有一定的極限，這是兩者最大的差異處。

行程的最後是參觀一間庇護工廠，也就是身心障礙者的技藝工廠，裡面有各式各樣的雕刻，或是藝術品，走完整個行程之後發現，這裡的手工藝品真的是比較精緻，雖然價錢稍貴，但是一分錢一分貨，這道理在越南也是一樣的。這趟旅程，我座位隔壁坐的是一位身材很辣的澳籍女生，她原是菲律賓人，目前身份是英文老師，聽說她也是一天到晚出國的小富婆，她們同行的幾位同鄉與姐妹目前都在不同的國家工作，這也提醒了我，亞洲還有許多新興國家都在蓄勢待發尋找機會，我們的國際觀也要跟著進步才行，最重要的是語文能力一定要提昇更提昇。

由於下午要趕搭飛機返國，約下午一點半我就回到市區，先去與餐廳可愛的小辣妹道別，不得不說，越南的女人身材真的很好，個個胸有成竹，台灣男人比越南優秀許多，可是怎沒此福份?台灣女人，多加點油吧! 聽說是要多吃一點木瓜啦! Ha Ha ! 我在胡志明市的第一餐就是這家phuong餐館享用的，這回就來個happy ending。

飽餐之後，接著只能背著大背包在附近走動，前往檳城市場準備買些紀念品回國，雖然大家都說檳城市場的東西很貴，但我抱定以量取勝之優勢，大殺店家個五折，最後也ㄠ到滿意的價錢。檳城市場的對面就是公車站，往機場的152巴士就在此搭乘。當我上車後，經驗老道似地投幣3000盾，結果司機竟說我需投6000盾，說是連背包要算兩個人。我回想初來此地時，揹著背包搭公車也不需如此，這樣的雙重標準太欺負人了吧 ! 碰巧身上的越南盾也不夠，這時一位當地婦人，好心地幫我付了，這是令人感到灰心之中的一點小安慰。在離開越南之前，差點就要為這件事而心情低落了。

越南的Crazy

實際到越南走過一遭，讓我明白 : 越南不單只是一個比我們窮，比我們熱的熱帶國家而已，她也是和我們一樣遭受殖民統治，有無數滄桑悲情，同樣擁有豐富歷史傳承及文化底蘊的東方古國。回顧在越南旅行的十幾天，我有些領會。這個被中國影響一千年、被法國影響一百年、被美國影響二十年的國家，似乎是個叛逆的follower，於是讓人看到許多crazy。 對我來說，越南是個流著小孩血液的國家，很年輕、很衝動、學習力很強，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順化、會安...等古都，你可以看到很中國的味道，在芽莊、大叻...等渡假城市，你卻可以看到歐美的影子，在胡志明市(我喜歡稱舊名:西貢)，又是一幅東方小巴黎的景象，屬於越南純粹的東西可能少之又少。

在進步的過程中，越南人力涵養顯然並未跟上來，混亂的景象隨處可見，但這地方的人又有不知所為何來的驕傲，可能是因他們把中、法、俄、美都打趕回去時，所建立出來的民族自信心吧! 難怪有人笑說，一旦外星人來地球入侵時，應該派最有經驗的越南人去應戰，這句玩笑話也概括道出了越南屢被侵略，不平靜的歷史。

越南在每一次的殖民結束後，都會從殖民者身上學到外在的形式，但其精神層面似乎未得精髓，如果無法自省、缺少獨立創新的能力，那麼面對未來的競爭仍究堪慮，歷史告訴我們，越南在這個環節上略顯不足。或許經濟發展會使生活日漸富裕，或許教育能使人民素質提昇，但二者如果無法同步加乘，過度自由造成互相牽絆約制，那麼進步的速度將會受阻礙。

越南有她不可取代的因素 : 人口、歷史與女人，吸引著商人與遊客繼續前來。比起其他東南亞國家，她帶給我不同的激盪 : 例如尼泊爾是個熱情又樂天的國度，雖然貧窮但人民很快樂，斯里蘭卡則是安靜與認份的的國家，有著與台灣類似的發展條件，希望剛結束內戰的她越來越進步，不要失去原有的純樸。比起其他東南亞國家，越南的人稍嫌狡滑，評價不好，或許這正是歷史造就出來的性格。這個既冒險又瘋狂的國度，深受他國影響，若我們想深入她豐饒的內在，首先須摒除偏見。面對我們所不喜歡的人事物，不也應用相同的態度嗎? 越南像一面鏡子，隨時提醒我們反思自己-- 這也就是旅行的意義啊。

人類的進步與貪婪

走過這些尚在跌跌學步的國家，每每還是會慶幸自己的幸運，身為擁有優久歷史文化的炎黃子孫，不僅享有自由與民主，而且在全民勤奮的環境中耳濡目染，機會是開放的，人格是被尊重的，最重要的是和平我們始終享有。擁有這些得天獨厚，我們是否該知足一些，是否該思考盡自己的餘力去幫助別人?

有時覺得文明帶給人們便利進步，卻也使人貪婪，潘朵拉的盒子一旦被打開，慾望將無止盡。有了CD、DVD，我們又要藍光、還要3D TV，這些真的是必要的嗎? 接下來我們還要追求什麼呢? 有些國家的人民連飽餐一頓都很難，哪知奢求娛樂，我們卻人心不足，拼命在物質生活上追逐比較，這真的是對的嗎? 會不會遭天側目? 人類的業力不正是因為貪嗔癡而悄悄成形?

由於語言的隔閡，這趟在越南的旅行，與當地人的互動不同於以往，此次沒有認識越南人，反而與同為遊客的朋友有了更多的交流，尤其是遇到許多大陸朋友。原來透過設身處地的思考，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可以跨越國籍、宗教或任何立場的，在這樣多變的行旅中，我再次應驗這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