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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7/27 15:22:15瀏覽9265|回應43|推薦215 | |||||||
那個氣味,讓人想起一種深信不疑的信仰。 跟著同學去附近池塘釣魚的青仔釣到一半突然想到,今天燒洗澡水的值日生是弟弟弘仔。 正是因為弘仔當值日生,身為哥哥的青仔才會那麼不安。 弘仔貪玩胡塗的個性,讓辛苦一天體力活的爸爸,在滿身臭汗與疲倦的糾纏下,洗過不知道幾次冤枉冷水澡,慶幸身強體壯的爸爸與自己沒有感冒生病,但是心疼爸爸的青仔,幾次想攬下這個家庭工作,替爸爸與弟弟弘仔多分擔些的,爸爸偏偏越是故意要磨練那個愛耍賴,依賴成性的弟弟一番。 「青仔!你的魚竿....快快快!」 青仔還在恍神,沒聽到同學包力達的提醒,幾乎沒使力的手,就這樣讓上鉤的魚竿,不小心一滑掉進了池塘.... 「青仔!你在幹嘛啦?換你被魚釣嗎?」 身邊的同學哈哈大笑著。 青仔看著自己手製的簡單魚竿掉入池塘時,一點也沒有惋惜,倒是慌張地向大家賠不是,也沒打算打撈那支花了一個下午才製作完成的魚竿,甚至說明自己恍神的理由,只說了一聲家裡有事,便三步併做兩步,像是一根銀箭般飛速往回家的方向跑。 回到廚房後面的燒爐水泥地,意外的...那個迷糊耍賴小霸王的弟弟弘仔,居然已經乖乖地在用柴刀將柴薪剖片破段,安分地在做燒熱水的工作了。 「哥!你幹嘛跑回來?今天燒熱水不是我嗎?晚飯....爸不是說愛雪姨會送來,要你不用煮菜不是嗎?」 「....嗯....是啦...... 」青仔看到弟弟今天這麼清醒的頭腦,因為過於喜出望外,嘴角的線條始終保持著像是一彎新月的弧度,接著聽到木柴與火焰那劈喳噗喳地唱著,還有柴火交織而來的薰香,以及那燒柴水該有的熱度,那黃昏該有的序曲傳至五感後,青仔安心地走出燒爐水泥地,順勢來到一旁的浴室。 「爸爸的南僑水晶肥皂快沒了.....應該要去買了.... 」
青仔對著就在浴室外的弘仔喊著,弘仔有點不解地回著: 「那~就用媽媽那個什麼蜂蜜黑砂糖香皂不就好了?反正都放在那邊沒用到....」 「不行!!!....那個就是媽媽的香味....爸爸說放在那邊,不能用...」 「那叫爸用我們用的白蘭就好啦!有什麼差嗎?」 「白蘭的是我們,爸爸說他就是要用南僑水晶肥皂啊....」 青仔對著弘仔說完,看著擺放著三個香皂的肥皂架上..... 爸爸專用的,已經瘦削到不行的小塊水晶肥皂。 代表媽媽還在這個家裡而擺放、完好如初、只散著淡香的蜂王黑砂糖香皂。 還有那還殘留著乾掉泡漬的白蘭香皂,代表著青仔與弘仔兩兄弟。 放黑砂糖香皂也是爸爸堅持的,青仔聞到這個味道,總安心地確信媽媽還在自己的心裡,以著黑沉沉的色澤,散發著安撫心靈的芳香,讓他的不安可以得到紓解。 爸爸說南僑水晶肥皂除了可以拿來洗衣服外,也可以當做他洗澡時的肥皂來洗 ,一兼二顧省錢又實用。更有趣的是,爸爸是用一塊南僑水晶肥皂洗全身的,那塊神奇的肥皂讓爸爸的頭髮與原本黝黑的膚色更顯黑金般油亮,儘管青仔不理解為什麼做粗工重活的爸爸,執意要用南僑水晶肥皂的理由,青仔曾偷用南僑水晶肥皂從頭到腳洗過一次,那乾澀緊繃的感覺,讓他卻步過。
不可思議的還有....當他發覺自己身上的味道竟然跟平常洗的衣物的味道,甚至跟爸爸一模一樣時,竟然會有一種鼻酸的感覺.... 「一點香味都沒有....就只是一種乾淨的味道,不會覺得很悲傷嗎?」 他對著手中的肥皂自言自語,一邊自言自語的當下,無意識地去摸了摸每塊肥皂,像是觸摸神明的聖身靈體,期望得到疼痛緩解的庇佑迷信一般..... 看著手中消瘦到已經握不起來的小小一塊水晶肥皂,他不捨地盯著瞧,眼睛又轉盯那塊芳香味道都淡了的黑砂糖香皂,以及每天猛量消耗的白蘭香皂。 他的手指像按到什麼開關,走進了哪個未知的門扉,忍不住打開浴室的水龍頭,打算沖掉手上肥皂的黏滑感,順道將浴室洗掃一番,先把拖鞋放好,捲起褲管..... 不知何時,腳邊竟滾著那塊任性的白蘭香皂,他不解地正要起身去撿時,眼尖發現肥皂架上的黑砂糖香皂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整個人轉身巡視片方大的浴室,一個施力不當,一個腳滑,就這樣啪地一屁股跌坐了在浴室中間.... 「媽媽滾到排水口旁邊了~」 他看到黑砂糖香皂像是在向他招手一般出現在眼前。 「哥!你在捉泥鰍喔!愛雪姨送飯來了啦!在外面喊了....」 不知道自己是跌個狗吃屎的弘仔,走進浴室好奇地望著坐在溼答答浴室中的青仔說著。 「弘仔!記得提醒我喔!爸爸的水晶肥皂要買!媽媽的黑砂糖也要!我們的白蘭也要....要新的!」 「好啦!隨便啦!白蘭白蘭!肚子餓啦,不要罵我哭腰!」 青仔摸著那塊摔到一角有些變形的黑砂糖香皂,然後起身將那塊小小塊的水晶肥皂沾點水,貼在一起..... 那一年,爸爸的生日禮物與父親節禮物都是....南僑水晶肥皂。 等到長大以後,不知為什麼青仔也跟爸爸一樣愛用這個當時他覺得只是乾淨,卻很悲傷的味道,擺脫了用白蘭香皂的青澀時代,後來他慢慢懂得....這個莫名難解的氣味,竟然能給自己說不出的力量,就像是一個深信不疑的信仰,而另一個代表媽媽味道的黑砂糖,也像一個無法淡淺的烙印,燒卻在他每一個細胞裡....* 青仔與弘仔兄弟倆的軌跡:爸爸的鬍子 黑色的腳印 黃色太陽 水色的再會 紅毛衣的小孩 滷蛋那裏播出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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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