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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17 13:36:55瀏覽1269|回應8|推薦134 | |
這個月夜,看得見山色的形影,在夜色中靜靜伏睡,蟲子的鳴叫聲增添了一份離奇的氣氛。 鐵道草原的一角,一行人沿著與鐵道平行的小徑,嘰哩呱啦地像在摸黑遠足,孩子們瞎起鬨地像一隻隻被電擊的麻雀,吵得媽媽們一陣又一陣的叫罵。正值悶熱的梅雨前夕,難得的月色將這片草原夜晚,照得明亮。 遠遠看到燈火微暗的木屋,用木板片拼湊的木屋從四面八方的縫隙,露出昏黃的燈光。孩子們突然被身旁的草叢裡面,不知道什麼戚戚喳喳的聲音,嚇得痛哭了起來。 其中一個小孩說著:「屋子裡面有好像有『人』!」膽子比較大,高年級的孩子王-扁頭說要繞到木屋的另一頭去看看,扁頭忠實跟班的紅鼻貢也說要跟去看。 木屋裡傳來聲音說:「是蔡大姊嗎?」 那是女人的聲音,音頻像挑起人們雞皮疙瘩的那種陰風,帶著螺旋一般的穿透力,讓在木屋外騷動的人們面面相覷,靠攏了過來。 「蔡大姊,妳可以進來嗎?」女人指名要蔡媽媽進去。蔡媽媽把手電筒遞給其中一個媽媽,毫不畏懼地進了木屋內。才剛入木屋沒一會兒功夫,連一向膽大的蔡媽媽也被嚇得奪門而出嚷著: 「唉呦!妳怎麼變阿捏!驚死人啦!」蔡媽媽倉皇地說, 「不是水水的一張臉嗎?怎麼會這樣?」接著繼續追問地說著。 蔡媽媽靠在木屋門前,隔著木門,開始與女人一問一答地陳述著事情的始末。一旁的所有人也聽得目瞪口呆。 女人說著:自己的確是懷孕了。她興高采烈地告訴男人後,男人非但沒有喜悅之情,還極力反對她把孩子生下來。理由很簡單,她們的經濟情況不允許。像她們這樣以天涯海角流浪的人來說,每一個地方都只是一個暫時的落腳處,帶了個孩子只會增加倆人的痛苦,還會害苦孩子。 她考慮了很久,想說自己還年輕,總有一天可以一圓生孩子當媽媽的美夢,於是接受了男人不知道從哪裡拿到的藥粉,決心要把孩子拿掉。吃了藥粉那晚,她痛苦地在地上反覆打滾,努力想呼叫睡在一旁的男人,偏偏男人也不知去了哪裡。半夜裡她一個人爬出屋外想要求救,因為實在太痛了,所以她痛到昏死過去。等到醒來,自己已經躺在木屋中。可是,男人卻再也沒回來過。 蔡媽媽聽女人敞開心房,將自己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又問起女人與男人之間的關係,為什麼來這裡討生活,還有不和鎮上的人往來的原由。 女人又說了:自己是來自宜蘭的經商家族,因為門當戶的觀念太深,與男人得不到家族的祝福,於是倆人毅然決然連夜私奔,逃到這個沒人熟識的小鄉鎮,開始倆人的新生活。因為沒有正式的結婚關係,倆人一直以兄妹對外相稱,這樣的做法,為的也是想躲開娘家到處尋找她們的眼線。凡事低調不選擇熱鬧的鎮內生活,而選擇偏僻的鐵道草原旁搭木屋居住。很遺憾的是,身分不明的關係,沒人敢用她們。辛苦四處打探請託後,女人好不容易找到水果罐頭工廠女工的工作,男人也慶幸地找到了冷門的撿骨工作,來賺取微薄的薪水過活。 女人說男人曾對她說有好幾次看到,似娘家的人出現在鎮上的市場,為了害怕兩個人的行蹤曝光,日後所有生活瑣事,都變成男人在奔走張羅。極端的是,男人為了害怕被人認出,還索性將自己的右邊臉用炭火毀容,變成一張可怖的面相。為此,女人哭得傷心欲絕,幾度要放棄這樣痛苦的日子。 「實在是太痛苦也太寂寞了,真的!」 聽到這裡,蔡媽媽問著:「什麼事情都可以好好談的嘛,何苦要弄到這個地步呢?那....妳的臉又是怎麼了?孩子又....怎麼了?」 女人如泣如訴的說著,蟲聲之外,別無其他的雜聲。 「我不知道,我醒來看到下面的都是血....孩子....已經...(哭泣聲)後來,我起床照鏡子,看到自己的臉竟然就變....這樣....」 女人說到這一句的時候,忽然碰地一聲,打開木門,露出約莫有三尺那麼長的脖子,將嚇到蔡媽媽的那張臉披露在所有人面前。木屋內的光,彷彿是舞台的聚光燈,媽媽們和孩子們就像在黑暗的台下,看著台上表演的觀眾。燈光外加明亮的月色,兩相交加,照射到女人的那張臉上,大家可以依稀看到: 女人-------左半邊臉像是已經被毀容似的悽慘,特別是左眼的部分,已經被垮下來的額頭遮住一半;另外,嚴重潰爛化膿的傷疤遍佈整個左臉,鼻頭也已經垂到嘴唇下面,一張嘴像是顏面神經失調的患者一樣,嘴角部分往左邊歪斜著,那張怪異的臉,讓在場所有人發出了驚聲尖叫。 當下有的媽媽叫喊著:「阿娘喂」,一邊用力拉著尖叫的孩子們,趕忙往回頭的小徑狂奔,膽大的蔡媽媽竟也嚇得喊出:「不要嚇我們啦」。 這時候,其中一個女工媽媽,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就在不遠的草原上晃動,她喘著氣大聲對著後面的大家說:「那邊有人!」此時男人的身影咻地在草叢中失去了行蹤。 「是誰?!」那個媽媽大聲對著那個人影吼著。 蔡媽媽聽到身邊的孩子跟媽媽們的尖叫聲。她被逼急了,不斷狂罵著三字經壯膽往前跑著。 大家前仆後繼摸著黑,陸續逃回有大路燈照亮的水果罐頭工廠大門前,驚魂未定地看著後頭跟來的人,並互問平安。 「妳沒事吧?你沒嚇到了吼?」那恍如隔世的驚嚇,讓這個悶熱的梅雨前夕夜晚帶來莫名的涼意。就在大家還錯亂在剛才發生的畫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當下,一旁不遠的草原暗處,清晰地傳來一個男人的沙啞聲說道: 「扁頭哩?」 「紅鼻貢他們怎麼還沒來?」 媽媽們還有孩子們都嚇傻了。 回過頭,望著鐵道草原那頭,也就是女人住的小木屋方向,扯開喉嚨地喊著扁頭跟紅鼻貢的名字。 這時,遠處的木屋燃起了熊熊火光。 一向男子氣慨的蔡媽媽也不禁哭喪著臉,發抖說著: 「......快...去...快去..叫..叫..人來啦!」*(完)
(圖片取自網路,若有不當請告知,立即刪除,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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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