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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4/14 06:39:50瀏覽554｜回應0｜推薦1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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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2/28 00:03:33 黃金歲月的善心真情意 已刊登2004年11月28日世界週刊美加大觀園 記得以前第一次看到電視影集『黃金女郎』(Golden Girl)的時候, 劇中那四個老女人逗趣的對白和表演, 總是使我笑得人仰馬翻, 它主要是描述四個上了年紀的單身女子, 共同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 相互照顧而發生的一些瑣碎的趣事。對她們的生活方式, 不覺得深深的羨慕起來, 尤其是自從和青兒她爹分開了十幾年之後, 都不曾再找過對象的跡象看來, 將來勢必光棍打到底了。 以前人說養兒防老, 可是現在的社會和過去大不相同, 尤其是在美國, 就算兒女有心, 但是嫁的嫁. 娶的娶, 各有各的生活天地和工作, 實在不能指望能像以前農業社會的幾代同堂含貽弄孫, 所以年紀一大, 對黃金女郎們的生活形態, 難免較為注意起來了。朱子治家格言裏說的『未雨綢繆』, 這也是另類的『未雨綢繆』吧。不過話雖如此, 在現實生活中, 真的可以找到如那劇中四人這樣相處融洽的室友, 彼此關照, 互動良好地共度晚年嗎? 那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 我一直對此抱持以懷疑的態度。 但是, 自從認識了湯米後, 發現這世界上的事真不可一概而論, 大千世界真是什麼都有, 任何事都好像沒個絕對。 湯米是我經營的洗衣店的客人之一, 屈指算來, 認識他快十年了。記得十年前的他是一個身體健康. 面色紅潤的半老頭兒, 以前和他不頂熟的時候, 覺得他的職業應該是在北極當聖誕老人最適合, 因為它長得實在太像卡片上的聖誕老人, 就只差一副白色大鬍子和呵! 呵! 呵的笑聲而已。每個星期一的早晨, 一定看見他扛著兩大袋的髒衣服到店裡來報到。他和一般客人不一樣的地方是, 他很愛乾淨, 店內若有紙屑掉在地上, 他一定把它撿起來丟入垃圾桶; 機器上東一.個. 西一個的洗衣精. 清潔劑之類的瓶瓶罐罐, 他也會把它們全體集中起來排列整齊, 勤快的好像他才是店裡的工作人員一樣, 常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覺得自己太不注意清潔了。所以每次星期一的早晨, 我都很特別留意店內清潔, 深怕不符合他的標準。 就這樣, 一個星期接一個星期, 過了不久, 我開始在他來的時候, 特地到隔壁早餐店買背咖啡犒賞他。人和人之間就是這樣, 你釋出了友善, 也必定得到回報。一回生二回熟之下, 我們之間互送的東西也愈來愈多了, 這個星期我請他喝咖啡加培根夾麵包, 下個星期他會帶著特意爲我做的蛋糕或水果給我。別看他長的高大壯碩, 他最喜歡做的事卻是下廚做飯, 話題常繞著食物打轉。 後來我們聊天的話題也加料擴大了很多, 我早聽說老美是不聊私事的, 所以自從湯米和我說起他那許久不見的兒女時, 我才感覺到和湯米之間的友誼又更深了一層。相處那麼久以來, 我從來不知道他家的成员, 不像我們老中, 常把家庭瑣事. 兒女等掛在口中閒話家常。當他一提起兒女來, 我不免豎起耳朶, 更加好奇起來了。 原來湯米是個鰥夫, 老婆死了多年都不曾再婚, 一兒一女已不往來多年。他說, 他最喜歡的影集就是「黃金女郎」, 因為就是他目前的寫照, 和他住在一塊的是一個小他十歲叫夏恩的男人。湯姆退休前的職業是個銀行員, 夏恩是他的客戶, 常為了業務跑銀行。夏恩是一個不幸的人, 拿到博士那年, 開車載著妻兒行駛高速公路, 一個不小心發生了車禍, 太太和小孩當場死亡, 那時候孩子才三歲。這件事對夏恩的打擊是相當大的傷心. 內疚的他, 開始吸毒. 酗酒頹廢度日。 當湯米知道後, 邀請了夏恩搬到湯米的家與他同住。夏恩負責打掃庭院. 湯米負責洗衣做飯, 各人交著各人的女友, 互不干涉, 卻永不再婚。她們說婚約的誓言一生只有一次, 是绝不能違背的。聽到這, 我的眼淚差點掉了出來, 好一個一生一世的婚約誓言, 很感嘆好男人怎麼都在別人家呢? 只是這樣的論調, 好像對後來的女人不太公平了點。 湯米和夏恩一處就是幾近三十年過去了。 三年前湯米得了攝護腺癌, 上手術台前, 他寫下了遺囑, 說若不幸手術失敗, 要把房子留給夏恩。湯米動手術住院的那段時間, 換夏恩到店裡來洗衣服, 是夏恩告訴我這件事的。夏恩說, 湯米的兒子為此要告他, 說他父親是在夏恩的脅迫.神智不清下簽下遺囑的, 硬坳這份遺囑不算數。幸好湯米手術成功, 否則這官司不知道怎麼個打法呢。遺產不贈給自己家人的事時有耳聞, 子孫不肖而轉贈給是政府或慈善機構多的是, 湯米的兒子也很不自我檢討, 把老爸丟著不管, 逢年過節一通電話也沒有, 要財產倒是挺快的。在我們中國來說, 是以孝為立國之本, 百善孝為先, 大凡不孝的人, 皆為世人所唾棄, 湯米這件事做的實在是大快人心。 認識了夏恩之後, 才知道湯米更多不為人知的事。湯米不但負責家裡的伙食, 還長期的照顧對門一個癱瘓多年女人的伙食, 每日固定送去三餐。他常告訴夏恩, 他沒錢去行大善, 但是只要能力所及, 就算只能帶給人們一點點的溫暖, 他都願意去做。在美國這樣人情事故較為淡薄的地方, 還真少見。對湯米, 我真的是愈來愈刮目相看了。 湯米動手術那天, 我包了一個50元美金的紅包送到他病床前。我的出現令湯米高興萬分, 至今逢人就說我的”善舉”, 真令我不好意思。後來我才知道, 老美一般是不會送人現金的, 頂多是送個小禮物, 而且真的是”禮輕”情義重, 有時候禮物包裝精緻的美不勝收, 可千萬不要被外表騙了, 以為裡頭的東西一定和外表等值, 其實打開一看, 往往都只是10元價值左右的東西。所以我的50元現金出現, 令湯米格外的驚喜和意外, 其實我只是一份心意而已。記得以前, 只要和母親一起去探訪某個生病的友人或親戚, 母親一定送上一個大紅包, 說是給病人的祝福和轉運。這麼多年來我也秉承著母親的禮數而已, 被他唸了那麼久, 也是很令我感動。 自從湯米開完刀後, 據他說肚子內的東西都掏空了, 精神每況愈下。現在他已是一個78歲的老頭了, 步履蹣跚, 臉色慘白。每週一我們還是固定的在我的洗衣店內”早餐會報”, 但是看見他時, 我已不告訴他實話了, 我總說, “啊!湯米, 你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呀! 趕快坐下來告訴我, 你這一週來發生的事”。我們桌上仍堆滿要給彼此的食物, 但是現在多半都已吃不完了。湯米的食量愈來愈小, 日漸消瘦的他已經不能再當聖誕老人了。他說, 開完刀後, 膀胱就失去了功能, 一天24小時要帶著尿袋, 有時候三更半夜尿袋漏了, 都是夏恩起來幫他清理一切, 若不是夏恩細心照顧, 日子不會像現在一樣。 湯米是個好人, 夏恩也是個好人, 想當年若不是湯米的一份善心, 收留了因家變而潦倒的夏恩, 今天生病的湯米大概早就被送到老人院度餘年了。他們的日子雖不像電視上”黃金女郎”的女人們多彩多姿, 但是患難中見了人間最寶貴的真情義。 湯米和夏恩之間讓我領悟到, 我們要存著一份善心去待人處世, 往往都是那不經意的一份善意, 而得到了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意外驚喜, 就像佛家說的”因果”。 湯米的晚年和夏恩住在一塊, 彼此有個照應, 而我呢? 我離晚年也不遠了, 我想我也該留意一下, 找個好室友共度晚年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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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