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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4/09 21:48:15瀏覽440|回應4|推薦8 | |
佛教說要捨得,否則他會行不離開腳。 道教說別流淚,否則他將無法放下重來。 可,誰能告訴我們,如何能不流淚、如何能捨得? *** 一直想接著寫完爸爸的後事…想著要仔細記下這最後的一程…心情看似平復,卻一直無法提筆振書。 前些天好友特地南下,她一接到消息,趕在四月初飛身回來,為的就是要與我吃頓飯。 感謝妳,我的姐妹。 可我從來就不是個肉麻的人。 就算心裡有著滿滿的感動,我也無法親口跟妳說聲謝謝,但我知道妳是知道我的:) 我知道妳要安慰我。 妳也無法相信吧!今年農曆年,還特地約了男友一起回來,還在我家喝爸爸親手泡的茶。 妳說當妳一得知爸爸走了的消息,還好震驚,妳說妳腦裡不停迴繞著爸爸那張慈祥的笑容…。 我何嘗不是? 爸爸一直是個好嚴厲好嚴厲的人。 但當他走了,我心裡出現的卻不是他雷霹電嚷的模樣,而是他的談笑風生…。 我無法在人前示弱。 家人面前不可能。 朋友面前當然不可能。 情人面前也無法自在。 不知道捏…我好ㄍㄧㄥ喔!縱使心裡早已天崩地裂。 妳說我很堅強。 聽了我很得意。 直到當我嘴角嘗到了一絲苦澀,我才發覺我流淚了。 哈,原來我在妳面前還是無法偽裝XD *** 今天阿姨們來到家裡,一個從台中下來、一個從台北下來,笑咪咪的說是要來小住個幾天。 但我知道那是要來陪媽媽的…。 在這個過渡時期,大家都需要人陪。 *** 我忘了我在爸前面哭了多久,我只知道我的淚水就像關不住的水籠頭,拼命的流、拼了命的在流…無法自己、毫不受控。 直到感覺到手臂被圈緊,將我攙扶了起來,淚水迷濛的看見了前方來了幾個人,有男有女,面容莊嚴卻又不失祥和,一手捏數著佛珠、一手單拜,嘴裡喃喃唸著佛號,緩緩的走了過來,緩緩的朝我們一一行禮,坐在爸爸周圍,誦唸不停。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大伯請來的祝唸團。 聽說人剛往生一定要幫他祝念佛號…他才能安寧。 當周遭起了佛號念頌聲,緩緩的,我們的情緒似乎才平穩了不少。 我問了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但當我得知了解答,我的心有如刀割,痛心疾首…。 *** 「妳爸他整晚都沒回來…。」 「回想」是一種極為痛苦的動作。 它可以很輕鬆的將人陷在無窮無盡的漩渦裡,讓你走不出去、也繞不回來…。 「整晚都沒回來?」我看著媽,我無法相信,「怎麼可能?」依媽的個性,她不可能放任著家人整夜無歸…只要稍稍遲歸,找人的電話就響不停了啊! 看著我,她知道我想問什麼。 「妳爸他昨晚吃完晚餐就去廟裡當筆生,就是他平常常去的那間廟…大約八點多有打回來一通電話,交代瓦斯要關好,門窗鎖好,我想說應該是要問事的人到了,他可能會忙到問事結束…。」 「忙到問事結束?」總不會忙到徹夜不歸吧? 「我忘了我等到幾點,總之等到睡著…大約半夜三點了,我忽然醒了過來,發現妳爸還沒回來,我以為他應該是回崁前老家了…。」 「媽,妳都沒打電話?」 心痛的問出了這一句,又見媽眼淚直掉…我又如何能責怪?同樣身為家人的我們,沒發現爸爸澈夜未歸,我們都有錯! 「我跟他吵架…」 盯著媽媽,久久,媽媽輕輕吐出這一句。 然而,我還未反應過來,弟弟從後間走了出來,身後走出了兩個警員。 當警員離去,我和表兄弟姐妹、姑姑伯伯等等慌忙上前追問著:「到底爸爸這車禍是怎麼發生的?」 「爸是自己一個人在回家途中摔車身亡的…摔進大水溝…」 「什麼?」有誰能明白這樣的答案有多教人無法接受…。 「那條路很暗很暗,沒有路燈、沒有反光板,當然更沒有監視器,路很小,小到僅能容納一台車的寬度,兩旁還有著大水溝…。一邊有水,一邊乾涸…爸是摔落那邊已乾涸的溝底。」 言下之意,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警察說這條路當地人在夜間是不敢行走的,他們還問爸怎麼一個人敢走這條?」 聞言,我可以想見弟弟當下的反應,一定就跟此刻的我一樣,當即一抹微笑,沒有任何意思的,只是單純的肯定:這就是老爸啊… 人家越不ok的,他偏要!爸就是這麼的鐵齒、這麼的不信邪…。 「警員在猜,摔車原因極可能是當時爸一手扶著香焦…」 「香焦?」 「當爸離開廟時,明伯有給爸一串香焦…那是一大串的,上面有著好幾小串的那種份量,那很重,很有份量的,單手扶著它再單手騎著機車…姐,爸那台機車並不同於我們平常人在騎的這種機車。」 望著我,弟知道我在納悶什麼。 爸的「漢草」(台)那麼好,平常連金紙銀紙一大疊一大疊的都在載,怎麼可能單單一串焦就載不好、甚而要了他的命! 再說,他騎車開車都幾年了啊! 這把年紀的人,都是從幾歲就出社會走闖了! 我真的無法接受! 「爸騎的那台是金旺100。」弟望著我說著。 「嗯,那然後呢?」我反問。 「姐,那個還要回油、還要打檔,騎著那台機車,需要一手催油、一手握煞,同時還要一腳換檔、踩檔,爸當時還得空出一手握著那串焦…」 弟想要解釋的更完全,一旁的伯伯們七嘴八舌跟著說明了…。 望著眼前這群父執輩,我大致懂了是怎麼樣的一回事…。 這中間還包裹著給了那串焦的明伯的自責,僅管他當時有說要去拿條繩子想幫爸爸將那串焦固定起來,而爸說不用…。 我跟弟弟和媽媽絕對相信,依爸的個性當然會說不用…。 沒有為什麼,這確實是爸會說的話、會做的事。 然而,這來龍去脈懂了歸懂了。 能不能接受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弟,媽說媽跟爸吵架了?」 之後,我問弟弟,滿滿的狐疑…。 回想,是逼著媽媽在傷口上灑鹽…。 我不捨,轉而問弟弟。 弟告訴我了。 卻這樣的答案讓我心痛如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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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