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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閒居素描 4
2010/09/24 04:18:59瀏覽133|回應0|推薦7




十 閒居素描 4


一天從夢中驚醒,盜匪竟然在清晨破門而入,綁架了我岳父,帶走不知去向。以後才知道是綁架勒索,苦苦地尋找有關人與匪徒取得聯絡,匪徒開口就是百擔稻才能贖身,沒有較好辦法,只有急忙出賣了百擔稻子去將岳父贖了回家。當時的情況,還沒有因綁架出什麼性命的危險的事,因此全家大小雖都陷於一片焦燥憂悶的氣息之中,尚不擔心有性命之憂,只求沒有遭受肉體的傷害,損失若干的金錢亦甘心情願。經過數日的奔波救援,終於才脫離了險境,一顆顆惶恐的心才漸漸平靜。經歷這場的勒索,乃毀滅過去一個片面的信諾,流氓土匪,不曾有善心和什麼道義,他們只有不斷地謀求其生活的滿足,什麼惡害事都會做出來。以為遭遇一次勒索之後總可平息一時,由此念的作崇,大家的心情又鬆懈下來,未作任何籌劃,悄悄間靜過了一段日子。
這時之前,銘懷第一胎,她的懷孕十分的辛苦,持續有四五個月不舒服,主要的是嘔吐,非常的敏感,稍微不適都會引起胃裡的翻動到嘔吐,有時甚至吐到帶有血跡。那段時間,確是艱苦難受,過了那段時間直到臨盆才歸正常。當時僻鄉,無醫療之處,產前亦無法檢查,直到臨產時亦發現胎兒位置不正,到時亦無法糾正,因此在僅靠岳母的經驗和她的勇氣產下,在極端危急之際,竟能保全銘的生命,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無情的歲月帶來嚴酷的打擊,件件的悲痛都離不了我們,愁雲過去,又是陣狂風暴雨的侵襲,災禍不斷,感命運的晦澀,確是偷生非易。
自從生死掙扎之後,又遭遇意外干擾,匪徒的自相殘殺的風氣漫延,可怕一次深夜闖來不宿之客,是地方上的一個亡命之徒,強求借宿一霄,實在是暫時躲避另一種流氓的尋讎追殺,在那黑漆漆的深夜,誰也無法予以拒絕,只有任他避難。當時我是一個人獨宿一張雙人床,他要求要和同臥,作為他的掩護,沒拒絕的餘地,只好那樣,可是驚懼恐怖,心在劇烈崩崩的超速的跳動,幾乎到喘不過氣。那時我還盡力在按撫自己,但怎樣無際於事,跳跳不穩的心,有時像要崩裂而跳落出來。慢慢的長夜像沒有指望地延長,整個長夜我沒片刻是睡覺的。緊閉著眼睛,一幕又一幕的恐怖追殺的影象,不斷地從身邊迂迴,一個恐怖萬狀的長夜,好不容易才見到窗外的亮光,這時才稍稍地感到心頭的壓力減輕些,像是掀開一塊巨石,鬆懈了不少。我趕緊爬起,沒有再作什麼考量,先向銘說我不能再遲疑,決定立刻離開,暫時到城外去,因城外有親友在那裡開設店鋪,可以給我一個暫時的歇腳之處。我說:「再也受不了這樣活生生的折磨,整整的一夜沒有片刻睡覺,心還在不尋常的跳動,你不信可以來摸摸看。」她真的伸手放在我的心胸上,她驚訝的說:「確實跳的迅速不正常。」我嘆聲說:「不是我的膽怯,實在嚴重,到了承受不住的時刻了,無論如何你要原諒我,我的決定是為我們的未來,否則我的心藏是無法恢復正常,我會因此而倒下來。」她含著淚只有答應我的哀求,同時也向岳父母解說我的苦衷,這次離開實在是出意外,也是出於無奈,願老人家諒解,她沒猶豫的默許了。雖則一夜沒有睡覺,因為恐懼過度,一股燃燒的熱量,鼓起了我無比的勇氣,沒有車代步,就是憑一股的蠻勁向前奔跑,十多里的鄉間小道,我一口氣跑到終站,我深深嘆了口氣,自己說:「我終於是逃出了虎口。」可能是一次的新生。老天有眼,暗中助一臂之力,我只說聲,好呀還有天在助我,命還不該絕。看到他們,胞弟和姑丈都在,他們都笑容滿面的迎接我,這麼在這時來到這兒,我沒有餘力向他細說。我說著我歇息些時候,再作詳盡的說明經過。他們笑顏一轉為愕然的神態說一定有什麼突變的現象發生,他們敏感,認為必然有驚惶的事件發生。
經過一段時間的歇息,緊張恐懼漸漸地冷淡,心跳也恢復正常,我曾想起,後來我的心臟病症由來,無疑即起於那一夜之間,帶來我長時未癒的心臟病症。
他們開的是批發店,生意到不錯,因為是批發,也不會忙碌不歇,清閒還不少,偶爾大家圍坐在一起玩點遊戲,一度又是無甚煩悶,但是掛念鄉間她們,則無刻能放開,我看著城區暫時是十分的寧靜沒有什麼不安的騷動,傳訊給他們迅速作遷離鄉里的準備。知道她們已經不留戀那不穩定的恐怖生活,在籌劃遷城區的打算。我聞悉之後,心胸為之一暢。大家團聚的日子不遠了。
很快地在東門外城河邊有家鄭姓居戶,有剩餘的房屋,可以暫時寄居,有三間,可以勉強我們六七人居住,時隔未久,他們決定將簡單輕便的家中物品運到城裏來,將就一切的簡陋能夠防預風雨也就夠了。那時也只有內弟有位女兒和她們使用慣的幾個丫頭都一齊帶來了。還求什麼其他呢?
大家能夠搬出來,就是快樂,城裡原很寬大的房屋,部份早年即租給人家居住,一時之間也無法收回,剩餘的尚有好多間,但年久失修,且又無人居,當然無法在短時間內遷入。隨即雇用工人修理,不過一段時間的等待,今日能夠不受驚擾,得以安枕而眠確是滿足。這時看上去又能苟安一些時日,閒著無聊,當去他們店鋪和他們在一起消磨時間。因為沒有辦法作畫,空著的時間苦無法消磨,這時是生活過程中最無聊的日子,命運的支配,有什麼辦法予以反抗呢,只在茫茫然之間浪費有限的生命。經過數個月的時間,城裡自家的房屋,已經整修完成,可以不再租住那古舊狹小的屋子,大家又是忙碌地遷居,一個人就是不斷的流動中過日子,怎不感概萬千喲!
搬進了城,我們都有各自的房間,雖不能與鄉間那屋舍可比,但大體上要算是寬暢的了。大家蕩漾的心情因此也真正地平靜下。過著沒有恐懼威脅的淡泊生活。這是又一次生活的更變。變:不想以後還有多少的變,我們就是變中的空隙中求生存,苦難是不斷來臨,折磨我們的心志,確實經歷書本之外的人生哲理,也確切了解,人與人之間是那樣的複雜微妙難測。
安穩一段日子,在靜中又起了動的念頭,並不是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還有什麼可動的餘地,乃是外來慫恿與說服。原來城外有個私人創辦的學塾,係由地方的教育界前輩盛逸白先生領導的名為「紫園」的學塾,也已經辦了數年之久聲譽不錯,樹大招風的惡運來了,本來居於微小的夾當之間,要辦個迎合保守性堅強者的愛戴,不是一件容易得持久的工作。他受到警告,也接到威脅,老誠持重的他,沒有挺下去的勇氣。凡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多有他的深思熟慮,絕對不會抱更大的犧牲,他終於是氣餒而毅然放棄,解散了學塾,過他平靜的晚年生活。留下心願,誰敢繼續去承擔呢。前車之鑑,不會再有甘冒危險挻身而出的了,沈默短短的一段時間,許多親友的家長,圍繞著我,說我對青年們素有偏愛和熱忱,曾從事於教育工作,他們對我有信心。即不斷地用各種方式來勸說我,因此我經過長夜的思考,憑什麼理由人家所不敢為,我有什麼超人的智慧來接辦這件事呢?不解,我是否有勇氣能力在這個環境之下出來救濟一般失學的青年學子。我考慮,我沉思良久,得不到具體的答案,認為太於突然,也太堅巨了,我目前的生活算平靜而自由,早已放棄了負擔,處於目前的境況之下,除非是傻子會去選擇那極度危險的任務,我無法接受他們那樣的愛戴,只有說聲抱歉,自忖之後難以接受。又經歷一段時間,還是經受情誼的包圍而屈服了,認為情義是為人最高準則,除了情義之外,還有什麼寄托呢?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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