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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15 17:14:11瀏覽18|回應0|推薦0 | |
聯合報載,陸軍海龍部隊退伍協會,幾經探訪,將在大嶝島為50年前殉職的海龍王承魯准尉立碑致祭。這則新聞,激起了我預官服役海龍部隊的種種回憶。不過,容我澄清,身為乙等體位預官的我,是意外、也是半路插隊進入海龍新兵訓練隊,新兵訓練未完,又被調往金門士校參加當期預官的"職前訓練",因此,我絕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海龍蛙兵。以下所述,僅僅是一位預官過客對海龍部隊的點滴回憶。
我在海龍部隊的日子(Part I) 如今回想起來,到金門海龍當兵,似乎是冥冥中註定的。 1977年,我在復興崗接受預官的政戰專科訓練,酷愛聲樂的母親因聲帶長繭,接受手術治療,不料,手術過程傷到了聲帶導致失聲,必須接受復健治療。醫生研判,母親即使恢復聲音,能夠再展歌喉的機會不大。下部隊抽籤的前晚,我請假在醫院裡看護母親,暗地裡起誓,若是抽到了金馬獎,母親可望痊癒。 第二天,輪到我抽籤時,隨手一摸,就聽到監督抽籤的長官大聲唱出”金門”,頓時,台下歡聲雷動,我心裡則暗自歡喜,歡喜上蒼聽到了我的祝禱。 那時,分發到金門的士官兵,照例都先到高雄軍區碼頭報到,等部隊集合完畢後,搭乘中字號的運輸艦轉運金門。報到前有一星期的梯次假,梯次假期間,閒極無聊,在家中隨手翻出一本幼獅文藝,那期的幼獅文藝剛好在連載朱西甯的長篇小說---八二三註,依稀記得,連載內容恰好描寫八二三炮戰期間,駐守金門的兩棲偵察營蛙人到大陸出任務犧牲的一段情節。當下看過,就當一般小說情節,沒特別在意,畢竟,發生在民國47年的戰事,距離太遙遠了些。兩三天後,我帶著模模糊糊的小說文字記憶和一絲絲離家的感傷,揮別了術後復健的母親和滿頭華髮的父親,搭乘平快車到高雄報到去也。 經過一夜的海上顛簸,春寒料峭的四月天午後,我們這批菜鳥預官在料羅灣登陸了! 扛起了碩大的軍用背包,走出船艙,一股清冷的空氣迎面而來,腳下一輕,便踏上了鬆軟的沙灘,戰地的肅煞之氣,夾雜著士官長此起彼落嘶吼部隊番號和哨聲的喧鬧。 我們這一批政戰預官集合好了之後,一位中尉軍官屌兒啷噹的站在部隊前頭,大聲的喊道:「注意,沒戴眼鏡的向前一步走 ! 」我和另外十位同僚趕緊跨步向前,深怕漏掉了甚麼好差事。中尉軍官面露著狡詰的微笑,繼續喊道:「 國立大學畢業的向前一步,走 ! 」說時遲、那時快,中尉口令的尾音還在空氣裡迴盪時,我已經挺胸左腳向前一步,右腳跟進,一個標準的併攏腳跟動作,大聲喊有 !(在部隊裡,這有字得喊四聲--"又") 周遭立刻響起了嘖嘖稱羨的聲音,我隱約聽見有人說到:「幹,這傢伙一定是司令官的侍從官」。我像驕傲的小公雞般地扛起背包,跟隨著中尉軍官往不遠處一輛四分之三吉普車前進,走著走著,我忽然瞧見吉普車保險桿左方有一塊花花綠綠的牌子,寫著海龍兩字。海龍? 這不正是朱西甯長篇小說《八二三註》裡提到蛙人部隊的代號麼?霎那間,我的雙腿彷彿癱瘓似地,心裡頭淨是問號:蛙人部隊不都是要甲等體位的嗎? 為何挑上了乙等體位的我?是天將降大任任於斯人也,所以要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失魂落魄似地爬上了海龍部隊的4分之3吉普車,渾渾噩噩地飛駛到了位在料羅灣的101兩棲偵察營的營部,而我的金門第一印象,竟是一片空白! 剛剛卸下軍用大背包,就聽到大嗓門的蘇北口音嚷著: 新的政戰官來了麼? 聲音剛剛落下,一個穿著紅短褲、嘴上叼著煙、清瞿乾瘦、滿臉風霜卻透著精幹的老頭,像風一樣地侵到我身邊,上下不住地打量我。後來,我才知道這位就是赫赫有名、全國最資深的營長---劉雨成。劉營長笑嘻嘻地瞧著我,一拳便捶在我胸膛,「小夥子,好傢伙,叫啥名字?」「報告營長,預官少尉XXX報到!」。不一會兒,營輔導長、作戰官和一票老士官長便圍在我身旁,像欣賞外星人似地不住地往我身上打量,共同的結論便是:「不成,白皙皙的,送到陳連長那兒受訓唄 !」 接著,即將退伍的營政戰官便領著我進到營房裡,讓我換上了兩棲營的日常服裝---紅短褲和白色的蛙鞋,赤裸著上身,就這樣,我半裸地度過了在兩棲偵查營的初夜。(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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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