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 :
馬蘭走了。
昨兒個夜裡,透過電話聊起,我們曾經一起去看過牠。雖然我一直沒搞懂也認不出誰是馬蘭,誰又是林旺。
登機的時候,我在晚報頭版上,見到馬蘭走了的消息。聽說,林旺在欄外撞擊、哀鳴。
想著想著,我的心突然糾結了起來。
在人類的眼裡,牠們可不是對好夫妻,相差30歲左右的年齡,讓他們的體力在享受性愛上產生了距離,阿旺哥也使用過武力相向,看來算是個家庭暴力的典型例子。
但是,這回馬蘭病倒了,人們的協助翻身,痛得牠哇哇大叫,阿旺哥在外頭踱步徘徊、關注…。
你不能不說,牠們之間畢竟是有感情的。
那回夏天,我們去見了牠們,搞不懂牠們是生氣還是快樂,老捲起鼻子往地上打。是生氣吧,你說。因為那樣發出的巨響,很是嚇人。
後來,每回我生氣時,你總是會在旁邊學著牠的樣子,用手捲曲然後敲擊著地板。見著這模樣,我總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很難對你動怒。
R來接我,在車上我們聊起了修為這件事,說是我們必然修為了好些世才能成為個人,來接續完成這輩子的功課。
突然疑惑了起來,我到底是來做甚麼的?
是為了來見你嗎?
哪麼,我見到你了,然後呢?
馬蘭呢?牠這輩子的功課又是甚麼?
我們聊起了前世今生這件事,發現幾個朋友都有過這個念頭想一探究竟。並不是因為好奇或者像算命一樣,想預先知道一些事情的結果,而是,這些年我們似乎都回歸到了探究自己的部分。
國中時候,我為了一個問題向輔導室求救,信中我問:「我到底是誰?是你們眼中的我還是我眼中的我?」。
我懷疑,這是復古的流行嗎?否則十幾年後,怎麼又問起了自己同樣的問題。
我像是求饒一般,鎮日蜷在棉被裡,沉沉地沉沉地睡去。
爹沒有驚醒我,從我不發一語嚴肅的神情中,他或許也有了親子間的默契,了然我是怎樣的逃了回來,怎樣的又將自己囚禁進了心裡的城堡。
他只是在我打包行李時,惦念著要我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我怯懦地點著頭應著聲,卻怎也不敢看著他的眼,一如你閃避著我注視的眼神。
莫非,我們都害怕那樣倒影在對方眼眸中自己的渴求,只要一眼,就要融化了自己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的堅強。
親愛的,你寂寞嗎?
當我一個人步入機艙時,我想,我是寂寞的。
一個人回到一個由很多寂寞的人組成的城市,排列組合出來的每一吋空氣都是一種寂寞。
人們總是不信邪,以為體溫或者激情足以沖淡城市濃濃的空寂,我太傻,不懂利用人害怕孤單的原罪,我太聰明,看穿寂寞外面包裹的糖衣,一嚐便要叫人致命。
機上遇上了亂流,前頭的小孩哭泣的聲音讓人很心慌…,倘若我就這麼摔了下去,像馬蘭一樣,再也起不來,你會不會為我掉下一滴淚?
對於生死,我距離的比任何人都近,卻又比任何人都要疏離遙遠。
班機延誤,夜裡走出空盪盪的機場,招了一輛計程車,我,又回來了,不是嗎?
車上流瀉著一種綿密細緻的音韻,輕輕撥了你的電話,對著機器說著:「馬蘭走了…。」
claire
如果不是因為你/林志炫
如果從來不曾遇見你,如果從來不曾愛上你,
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不會如此美麗。
愛情曾經怎樣帶領我的心,撇開世界只有你是唯一,
狠狠愛過一回,卻換來一句,傻哪。
不問你會在哪裡,身邊什麼伴侶,對我來說最難熬的都已過去。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會見識愛可以從天堂置人於地獄。
…
因為愛上你,因為失去你,這傷痛如此刻骨銘心。
愛情,多殘酷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