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六我們四個小學同學結伴，去台中參加謝里法的個展開幕典禮，並觀賞他的大作。

以坐七望八的高齡，能在台中港區藝術中心，在比一個籃球場大的展場，掛滿形形色色，以牛為主題的大作品，其規模之宏偉，教我們幾個有如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同學，目瞪口呆，嘆為觀止。

我們從七十年前，就拜領過他在美術方面的才藝出眾，但幾十年前，只聞他在巴黎與紐約專研美術史，想不到當我們這些不是白髮蒼蒼，就是光禿禿，七老八老，每日只知和健康抗爭，與時間賽跑的時候，他仍老當益壯，使出幾十年渾身解數，與時俱進的功力，展出這麼大規模精緻的作品，讓我們既佩服，又汗顏。

我們沒人懂得藝術，也不知道他要表現什麼。視覺藝術聽是聽過，但不知主要的技藝或境界，故不論是形式或實質的內容，都不知其然，也不知所以然。還好他的主題是，「素食年代──牛的四頁檔案」中的牛，以及大部是具象畫，我們還算熟悉，看得出來牛的形象。

我們四個人雖然對那些畫，也不客氣的評頭論足，但也只是一種素人的看法與感覺，不懂得從繪畫史，或藝術的角度切入，看出他的心靈活動，及他想要說的是些什麼？但願早日能看到有心人的藝評。

我們從牛的表象看到，他好像在說，我們這些台灣人有如畫中的牛，雖然有不同的表象，但仍然是善良溫馴，長期被人所用，不知反抗邪惡，也不會要選擇主人，更不知如何作自己的主人，其實也無力作什麼選擇，因自出生開始，就緊緊地被穿鼻，並套上繩圈後，就無怨無悔的隨著人的意思耕作，鞠躬盡瘁。死後，還得被人類烹調成食品吃掉，不是嗎？

看！西班牙的鬥牛，牠們雖然也有大同小異的命運，但牠們還有點本性，或者人類說，那是野性或獸性。在被殺害前，發揮求生的本能，全力抗爭和衝刺，以牠們的牛角作武器，與人類的菁英作生死鬥，死而後已。

 反拍自 Tom Ang 的 "The complete Photographer p.137"

非洲的野牛更是勇猛，且團隊精神強烈，對外來的侵略，全體面對，並全力反擊，絕對不後退或停止。我在南非時就聽說，野牛是動物中最危險的，最可怕的，只要惹上牠們，一定是打死不退的，再勇猛的獅豹都不敢接近牠們；身軀龐大成群的象群，也懂得避開牠們的領域，或許牠們的那種野性，就是牠們求生存的本性。

素食年代的牛，是不是溫良恭儉讓的表徵，是否我們的同學，謝教授的赤子之心未泯，故意揚棄動物的野性，以他文明又善良的心靈，透過草食動物的牛，作為他藝術創作的主題，表現其藝術的境界？

我知道西方人，講到牛，不會只往溫馴面看，最樂意歌頌牠們勇猛的野性；在畫作與影像上，也都在牛的野性上表現其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