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到訪舊金山時，看見兩條主要道路的名稱，El Camino Real 和 Mission Street 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加州許多地名或道路使用西班牙文，舊金山州際公路82號的 El Camino Real 也不例外。El Camino Real 是「皇家之路」的意思，早期加州還是西班牙殖民地時，從1769年至1833年之間，西班牙的宣教士沿著早期的皇家之路，從聖地牙哥到舊金山北邊的索諾瑪 (Sonoma)，蓋了21間的教會 (Mission)。當時的設定為每個教會之間大約相距48公里，以便騎馬一天可到達的路程。

趁著這次從舊金山開車 (不是騎馬) 到聖路易歐比斯波 (San Luis Obispo)，沿途參觀了兩個教會，編號16的 San Miguel Arcangel 和5號的 San Luis Obispo de Tolosa。我們沿著皇家之路行駛，也就是現在的82號公路連接101號公路，沿途可以看見具有歷史意義的拐杖鐘。這些拐杖鐘原本是道路標誌，總共450個，沿著皇家之路2～3公里就設置一個拐杖鐘。後來因年久失修，或是被盜，現在已剩下不到100個，也變成歷史標記的拐杖鐘。

從多霧的舊金山出發，沿著 El Camino Real 往南行駛。

21間教會沿著皇家之路而建

已成為歷史標記的拐杖鐘（圖片取自Wikipedia)

沿途吃吃喝喝的就到了 San Miguel Arcangel 教會，果然又看到了拐杖鐘。在那個教會時代，鐘聲佔了很重要的地位，和日常生活息息相關，作禮拜時、婦人分娩時、葬禮時、吃飯時、船隻靠近時，只要有任何的事情發生都會敲響鐘聲。

San Miguel 教會的入口

San Miguel 教堂外的拐杖鐘

San Miguel 的鐘樓，中間主要的鐘於1888年製造，重達2000磅。

San Miguel Arcangel 教會建於1797年，當時的教會不只是單純的教堂，還有宿舍、農地、墓園、店舖、軍營等等，就像是一個小型的社區。San Miguel 教會在全盛時期擁有9,000頭牛和13,500隻羊；當時21間教會都有自己的圖騰，每頭牛都烙上自己教會的圖騰以便區別。San Miguel 在當時約有一千多人住在教會，一半以上是印地安人。

21間教會各自不同的圖騰和牛隻數量 （資料來源：加州州政府）

當時的教會大多已長方形的形式建造，長廊則成為可以遮雨擋陽光的特別功能。San Miguel 連接教堂的長廊有12個拱門，皆為不同大小形狀是其特色之一。

剛開始看見這大小不一的拱門，有的寛有的窄，有的高有的低，以為是他們的技術太差，原來是故意這樣設計的，誤會了。

長廊

San Miguel 還有一個特色，教堂內的壁畫為21間教會中少見的原始作品。許多的教會都在修復當中，San Miguel 也是，不過慶幸的是這些壁畫還保存完好。當時的西班牙外交官 Esteban Carlos Munras 代領當地 Salinan 族的印地安人完成的新古典主義風格的裝飾。

祭壇上方一朵發光的雲，中間有一隻眼睛，那是看透一切的上帝之眼 (All-seeing Eye of God)。後面的牆壁有著印地安人彩繪的精美壁畫。

這棵樹被當時的傳教士認為是神蹟，樹上長出的十字架是代領他們在皇家之路上傳教所走的正確方向。

墓園位於教堂旁，埋葬了超過2000名的印地安人和唯一葬在這裡的神父 Joseph Mut 牧會時間為1886-1889年。

廣場上的噴泉並不是原始的 (建於1940s年代)， 但是仿造古法土磚而建，與200多年的教會建築和諧並存。

看到仙人掌就忍不住的想多拍幾張，而且一直拍，一直拍。

這麼好的天氣，這麼寧靜的教會，這麼討人喜愛的仙人掌；這樣的畫面， 這樣的氛圍，洗滌俗人的心靈。

帶著一身的舒暢，我們離開了 San Miguel 朝向下一個目的地 San Luis Obispo de Tolosa 教會。

San Luis Obispo de Tolosa 第5個創立的教會，建於1772年，是由加州教會的開山鼻祖，西班牙神父塞拉 (Junipero Serra 1713-1784) 所建立的。加州的21間教會，前9間都是由塞拉神父建立，他在加州的傳教佔有重要的地位，被稱為「加利福尼亞使徒」 (Apostle of California)。現在加州許多的城市名稱是沿用塞拉神父所建立的教會，包括舊金山。

塞拉神父於2015年時由教宗方濟各 (Pope Francis) 訪美時封為聖徒。雖然塞拉神父在加州開疆闢土建立教會期間，教導原住民印地安人開墾耕種，傳講福音，保護印地安人不受西班牙士兵的虐待；但也被認為他鞭打和強迫印地安人而引起爭議。伊利諾州的 Wheaton College 教授 Mark Noll 研究顯示，塞拉神父對待印地安人的態度如同對待自己的孩子，在當時的社會，孩子不乖不聽話就該挨打處罸。但是這樣的爭議一直延續到今日，雖然現在有許多的印地安人信奉天主教，塞拉神父也被批評者指責為歐洲殖民主義的象徵。今年6月在美國的種族衝突抗議 (George Floyd protests) 聲浪中，舊金山金門公園的塞拉神父雕像被拆除。

San Luis Obispo 教堂，牆上的3個鐘，至今仍然使用。這3個鐘分別為：快樂、榮耀、悲傷 (Joy Bell、Gloria Bell、Sorrow Bell)，他們分別的音律為C#，A和E。2005年時增加了新的5個不同音律的鐘，更增添了演奏的豐富性。

教堂內L型的禮拜堂是21間教會中唯一的一間

L型的另一邊和主要的殿堂有著不同的風格和色彩

教堂內已經沒有原始的裝飾，但是仿造原始的創作藝術。

長廊的地磚，有特別設計的十字架。

和教堂相連的11根圓柱長廊

教堂前的廣場

花園以及成熟的葡萄

灰熊池塘，西班牙人佔領時發現這裡有很多的灰熊，因此稱這𥚃為熊的山谷 (Valley of the Bears)。

San Luis Obispo 教會位於21個教會的中間點，被稱為教會王子 (Prince of the Missions)。San Luis Obispo 教會位於聖路易歐比斯波 (簡稱聖路易斯 San Luis) 市中心，和唐人街相鄰。聖路易斯為洛杉磯和舊金山的中間點，隨著汽車文化的興起，聖路易斯變成很受歡迎的停靠站，全世界第一個汽車旅館 Milestone Mo-Tel 就位於此地 ，創於1925年，已在1991年時關閉，現在則屬於另一家旅館 Apple Farm Inn 所有。

美國淘金熱時期，華裔美籍銀行家黃安 (Ah Louis) 從中國引進了大量的勞工來此地建鐵路，為了這些勞工的需要開了一間賣中國商品的雜貨店，就在San Luis Obispo 教會的旁邊。現在這間店已列入國家史蹟名錄，不賣東西，只供參觀。

能想像這是什麼嗎？和西雅圖一樣，聖路易斯也有口香糖巷。牆上黏著滿滿咬過的口香糖，我們沒有一個人可以在這停留一分鐘以上。

西班牙天主教經過64年在加州皇家之路的傳教，有豐盛的成果，不管是“教化”了印地安人或是強勢的殖民主義，都已成了歷史。

這花瓶是由21間的教會建築碎片製成，有著開闢疆土的神父，加上與當時生活息息相關的鐘鈴。我想這是最好的詮釋 El Camino Real 皇家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