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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3 12:43:29瀏覽2020|回應48|推薦135 | |
躺在床上的女兒顯得非常疲倦,用手勢比著要我們回去,之後,她就輕輕閉上眼睛,希望可以很快入睡。看著臉色有些蒼白、右腳踝和左手都上了石膏的她,妻和我都非常心痛、不忍。想不出來這時候能替她做什麼,我們只好靜靜地退出病房。 經過護理站時,我們向一位值班的護士點頭道別,她回說:”再見!”之後,又補了一句:”祝感恩節快樂!” 啊!是的,今天是感恩節。全加拿大家家戶戶應該都正在慶祝這個家庭團圓的節日吧?我們卻正在聖保祿醫院陪著經過九死一生、堪堪躲過一劫的愛女。心中的感覺錯綜複雜,不過,回想這兩天來發生的種種,餘悸猶存,更多的卻是全心的感恩。 前天晚上,妻還在三百多公里外的山上做她的"內觀"之時,我去參加一個演講餐會,回到家已是十點半。雖然電話機上沒人留話,我習慣地查了查有哪些人曾經試著來電。赫然發現有女兒曾在十點過後一點由她的手機來過電話。女兒很少在那個時間還從外邊來電話的,除非...。心中有著不祥的預兆。匆匆去電連絡。果然,她出了車禍,正在醫院的急診室。 在大雨滂沱中,趕到位於市中心的醫院,很快找到她的床位。看到我,平時堅強的女兒非常激動,眼淚濮濮地掉了下來。見到她精神似乎還好,身上除了手腕綁著繃帶外,沒有血跡,稍稍放了些心。我心痛地去親親她的額頭,只聽到她”哎呀!”一聲,原來我碰痛了她的傷處,不過,她的叫聲也扯裂了我的心。 神情鎮定了之後,女兒告訴我事情發生的始末:那個晚上,她和她大學時代的好朋友克里斯蒂去吃晚飯。晚飯過後,送朋友回家途中,駛上史坦利公園附近的公路時,天正下著雨,路也有些滑,加上夜已漸深,車子不多。兩個好朋友繼續她們的談話:克里斯蒂前些時候才結婚,正興奮地談著下個月計畫去蜜月旅行的事。談著,談著,突然,前面一團黑壓壓的龐然大物由天而降,在完全沒有防備之下,那團”鋼鐵製成的龐然大物”就撞向女兒的車了。後來才知道原來那是一輛休旅車,也許速度太快,也許路滑,也許…,撞上中央分隔島後,飛了起來,掉下來的那一瞬間剛好與女兒的車子撞個正著…。我們談話時,有一位看來像亞裔的女醫生告訴我們說:他們懷疑女兒的右腳踝和左手腕的骨頭也許有碎裂的現象,不過還需照過X光,才能確定傷勢。她又加上一句:”如果沒什麼大礙,今晚也許就可以出院,自己好好在家靜養,傷勢會自行痊癒的。”看女兒不要我繼續陪,我告訴她我隨時可以來接她出院,就告辭回家…。一夜難以入眠,一邊心中記掛著女兒的傷勢,一邊耐心地等著電話,同時,也為這不幸中的大幸不停地感恩著。 一夜沒有消息,第二天一早女婿來電說女兒需要動手術,已進開刀房!我有點嚇呆了,怎麼變得這麼嚴重?不過,經女婿說明只是為接骨、打釘,而不是有什麼內傷後,我才稍稍安了心。那時,女婿已去看了被拖吊走的女兒那天開的小喜美,同時取回留在車上的東西。他說克里斯蒂的新婚夫婿狄龍是消防人員,曾參加處理過許許多多的車禍;當他看過撞毀的小喜美後,一直強調說她們兩個人的命是檢回來的!看了他傳過來的照片,車頭全毀,車蓋翻捲,引擎掉落,車門撞開,對方車子藍色橢圓形 "FORD" 字樣的商標也赫然撞黏在上面...。我完全不敢想像要是女兒的車沒有氣囊、或是早了百分之一秒經過那裡的時候,將會有什麼結果。 匆匆接到了參加”內觀”回來的妻,趕到醫院,女兒已在恢復室。我們等待的時候,一位穿著醫院工作服的年輕男人出來,自我介紹是為女兒操刀的外科醫師。他告訴我們女兒的傷勢,並說明他做了些什麼處理,又說他做修補工作時一共裝上了十六、七支鋼釘,外加一支鋼棍和一片鋼板。聽他這麼講,我故做幽默地說:”這下女兒經過機場的保安門時一定會被攔下來的。”這個和氣的年輕人笑著點點頭。最後,他肯定地要我們放心說:女兒一定會完全康復,只是需要些時間。聽了這位像是中東裔的醫生的話,我們稍為放下心中的那塊大石頭…。 和妻出了醫院大門,只見面前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車輛,外面的世界不因我們的女兒正躺在病床上而稍變節奏。然而,她雖只是巨大宇宙中連細沙都不到的小顆粒而已,卻是我們的寶貝;她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顰都深深地牽動著我們的心。現在... 啊!我們的心都絞痛著...。 這個感恩節,我們沒有火雞,沒有南瓜派,也沒有家庭團聚,有的卻是滿滿的福報,和上天、祖先慈愛的眷顧…。未來復原的日子,會是充滿困境的。然而,就如一位摯友說的:只要心存感恩,天地如何寬廣、心境如何寧靜平和;在艱難的時候,全家緊密相處相連、感情也將更濃更好更親密...。想到這裡,我緊緊地握住了妻的手,她溫馴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我們兩人在這個感恩節,都默默地為這件特別值得感恩的大事,獻上我們從心底最深處所發出的最誠摯的感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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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