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我被一隻全身雜毛的大型米克斯犬整得家徒四壁。這隻破壞王咬壞我所有的東西,包括冰箱的門。更誇張的是,連馬桶都布滿牠的齒痕。醫生說:「牠很寂寞,搞破壞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那天,牠撕掉半面牆的壁紙,我忍無可忍,決定把牠送給阿芳。阿芳是獸醫助理,外號「魔鬼女教頭」,應該制得住牠。
在柬埔寨,面對壯闊神秘的吳哥窟與導遊的解說,我居然心不在焉,更無心觀賞洞里薩湖的水波盪漾。數位相機裡沒拍下半張良辰美景,因為我腦海裡浮現的盡是牠的身影。
看到金邊街頭的流浪狗,我不禁擔心阿芳是否會把破壞成性的牠趕出家門,讓牠二度流浪?
夜裡,我夢見牠在大雨滂沱中焦急地尋找回家的路,我大聲叫牠,牠卻沒聽見。在睡夢中大叫後驚醒,室友還以為我看驚悚片《人骨拼圖》看到中邪。
旅途中,我才發現,縱然牠是個破壞王,我卻依然深愛牠,或許我真的不夠關心牠。
假期結束後,我行屍走肉般地回到台灣,阿芳竟一手打著石膏,一手牽著牠,出現在我家門口。阿芳說:「這幾天牠不吃不喝,成天吵著要出來,抓門抓到爪子流血,一出門就拖著我往妳家衝。我這魔鬼女教頭被牠抓破一扇門,咬爛一床棉被,摔斷一條胳臂。」
牠喜出望外地撲向我,瘋狂地搖著尾巴。我發現牠變瘦了,我賭氣地用力推開牠,但我愈推牠,牠愈貼近我,最後我抱著牠哭了。
當晚,牠在我身邊睡到翻肚,一隻前爪搭在我的手肘上,彷彿怕會再度分開。
看著牠爪子上乾掉的血跡,我想,假期過後,我的新工作時間固定,我要多陪牠,順便教牠規矩。我們要一起過規律、快樂的新生活,並且永遠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