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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6/30 14:24:18瀏覽380｜回應2｜推薦8 | |
◎王如斯 最近一年，幾乎每天早上山邊的涼亭總趴著一隻白狗。白狗的主人是一位拉胡琴的老先生，老先生的胡琴拉得十分流暢‧只是不知怎地，這胡琴聲在晨霧中聽起來總透著幾許悲涼。 後來我知道那隻狗叫「大黑」，我心想：酷！明明是隻白狗卻硬要叫大黑，這主人有個性！漸漸的，我發現不但主人有個性，連這隻叫大黑的狗也頗有個性，不論我的狗如何對牠搖頭擺尾示好，或故意在牠面前抬腳尿尿，牠始終不為所動，只是張著一對憂鬱的大眼睛，靜靜的趴在地上，像在想什麼、更像在等什麼。 一天清晨，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讓跑進涼亭躲雨的我終於有了和老先生談話的機會。原來大黑是老先生的兒子領養的流浪狗，老先生的兒子很愛大黑，甚至可以為了大黑選擇跟女朋友分手，更讓人驚訝的是，眼前這隻全身白毛的大黑原本是一隻黑色的狗。「難道因為年紀大了，毛色才變白嗎？」我問。 「不是！因為前年我兒子騎機車出車禍往生以後，大黑每天都等不到我兒子回來，可能心裡又著急又難過，所以毛色才開始慢慢變白。」 老先生的話彷彿在我的心頭投下了一顆震撼彈。我說：「我知道有的人在精神壓力很大的時候頭髮會快速的變白，我一個朋友她的獨生子腦瘤過世的時候，她的頭髮就一夜全白，可是我不知道狗也會這樣。」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老先生繼續幽幽的說：「那天晚上我兒子說要去洗照片，騎機車出去以後就再也沒回來，其實從我家走路到照相館也不過才十分鐘，年輕人就是貪快，卻苦了我們這些活著的人跟大黑。」 這時，大黑忽然站起來專注的注視著前方駛來的機車，然後又失望的回到老先生身邊，把頭放在老先生的大腿上，同時嘴裡發出陣陣的哀鳴。 老先生捧起大黑的臉對它說：「大黑！要怎麼跟你解釋你才會懂？哥哥永遠不會回來了。哥哥不乖，都不會替我們想，哥哥不乖，大黑不要再等哥哥了。」 說完，老先生抬頭望望天色，收拾起胡琴，對大黑說：「雨停了，大黑！我們回家吧！」 我望著老先生和大黑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山林中，我的心情卻久久未能平復。 我不斷的想，是怎樣一種愛？是怎樣一種思念？能讓一隻黑狗因為遙遙無期的等待而毛色變白？ 萬物皆有情，看來動物之愛比起人類並不遑多讓。當人類自詡為萬物之靈時 ，是否也該低下頭對動物投以關懷悲憫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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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