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斯
人經常活在比較中。求學時比成績,就業後比薪水、比考績、比位階。男人比社經地位,女人比青春貌美。年輕人在比誰的年紀大時,喜歡說:「大一天也是大。」中年以後,年齡卻成了敏感話題,這個階段的人反而喜歡比年輕。
前天下午,我在山邊的涼亭伸展筋骨,鄰居李老師與劉先生在打太極拳,還有一個阿嬤則坐著休息。
忽然,步道旁邊的一所植物實驗場傳來聲聲呼喚,原來是在裡面工作的一位阿伯,他正面向涼亭方向,不斷叫著:「少年ㄟ!少年ㄟ...」 大家互相看看,此處沒有一個是少年ㄟ。 劉先生說:「那個阿伯是不是在叫我啊?」 此話一出,李老師像聽了一則好笑得不得了的笑話般,大聲笑著說:「你不要開玩笑了,你看看你,肚子都凸了,頭髮白了一半了,那個阿伯沒叫你阿伯就已經不錯了,怎麼可能叫你少年ㄟ?他說不定是在叫我,我的學生都說我看不出來小孩都上研究所了。」 劉先生沒好氣的說:「怎麼看不出來?前幾天我太太還問我說,你是不是已經當阿公了,哈哈哈!你有那麼老嗎?」 李老師據理力爭道:「唉呀!那你太太太不會看人了,我的學生都說我.....」
這時,阿伯走向花叢,抱起一隻迷你豬,說:「少年ㄟ!原來你躲在這裡!回去啦!不要把我們剛種的花都弄壞了,少年ㄟ最調皮搗蛋啦!」 那隻名叫「少年ㄟ」的迷你豬身材渾圓卻緊實,神采奕奕且朝氣蓬勃。果然一看就是隻「少年ㄟ」。 牠在阿伯的懷裡,得意洋洋的發出「苟苟苟」的聲音,彷彿正對著剛剛在爭到底誰比較年輕的兩個中年男人說:「看到沒?真正的少年ㄟ在此啦!」
真相大白後,一直沉默的阿嬤說啦:「少年就是少年啦!就算是一隻豬,少年的跟老的看起來也不一樣,年輕是裝不出來的。」 只見李老師跟劉先生的臉都紅了,其實他們害羞靦腆的模樣反倒有點像還是個少年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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