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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22 10:34:40瀏覽834|回應2|推薦22 | |
老六得意的收起報紙,他就是要把事情搞大,法院跟警察局才會認真辦。他先播一通電話給寶姨、又撥一通電話給他每年三節必拿洋菸、洋酒、美女孝敬的刑事組楊組長。 「夭壽喔!以前我們菜市場有個賣鱉的人,每天看鼈,後來那張臉變得跟鼈一樣,這林法醫的臉怎麼好像要推進去的那種?」 寶姨又在老六耳邊小聲說話,老六的耳際感受到寶姨口中一絲絲的熱氣,弄得老六的耳朵好癢,那種癢一直癢到心底,如果不是要辦更重要的事,老六該會順著自己的生理反應對寶姨有所回應。 「每天看那些推進去又推出來的啊!就越來越像了 。」老六有點心不在焉。 法醫正襟危坐的在餐廳包箱內,兩邊分別坐著刑事組楊組長跟老六,他似乎知道這頓飯「不好吃」,額頭不斷冒汗。 「唉喲!歹勢啦!讓大家久等了!」 進來的是小燕燕,她穿著黑色薄紗褲裝,上面鑲著耀眼的亮片,像黑夜裡的群星,一閃一閃亮晶晶。不過最有看頭的還是她那件上衣,V字領口一路開到肚臍眼,乳房仿彿隨時要從兩側探出頭來一窺究竟。她一屁股擠掉刑事組楊組長,坐到法醫身邊,又是敬酒,又是話家常裝熟,還稱讚林法醫好勇敢!天天在死人堆裡開腸破肚都不怕,她連死老鼠都不敢看,連死蟑螂都不敢碰....寶姨差點笑出聲。大概因為工作環境跟工作性質的原因,只有透過跟這種活色生香的女人接觸,才能讓林法醫覺得自己是個活著的男人、是個有生理需求的真人。 寶姨對小燕燕讚嘆不已!兩杯酒、幾句話,就能讓林法醫「起死回生」,原本一張蠟黃、死板的臉,在小燕燕的挑透下,逐漸顯出活人的紅潤光澤。 小燕燕鬧著要跟林法醫划酒拳,問他要划台灣拳?日本拳?還是螃蟹拳?林法醫吱吱唔唔的說他不會划酒拳,只會玩猜拳剪刀、習頭、布,他把「石頭」說成「習頭」。 「習頭就習頭啦!小燕燕!你就陪林桑玩剪刀習頭布啦!」 寶姨最擅長的就是起鬨。 「好啊!輸的人怎麼辦?難道又要脫衣服?老招了啦!」 小燕燕的一雙手有意無意的在自己的胸前滑動,林法醫下意識的抓緊自己的衣領。 「男生脫衣服有甚麼好看?我看輸的人叫他說實話好了。」 楊組長聲如洪鐘,對罪犯而言,有幾分恐嚇作用。 老六笑得嘴巴咧老大:「組長就是組長,光會要人家說實話,小燕燕如果說實話天會黑一半啦!這樣好了,小燕燕輸,小燕燕脫衣服,林桑輸,林桑說實話,林桑!這樣好不好?」 林法醫點點頭:「我…我本來就不大會說謊話。」 老六很喜歡看林法醫發窘的模樣:「看得出來。小燕燕!來陪林桑玩猜拳。」 幾個人吆喝著:「剪刀、石頭、布!」 一開始小燕燕故意輸了幾回,從頭上的珠花開始卸、然後耳環,一次只拿下一隻,然後項鍊、手環,那手環有五、六串,當然也是一次只拿下一串。眼看小燕燕身上的行頭越來越少,只剩衣服了,林桑的興緻越來越高昂,猜拳的聲音越來越大,暫時忘了這頓飯「不好吃」。不過能當上紅牌舞女當然不能輕易讓人達到目的,就在緊要關頭時,林桑輸了。 「齁!林桑輸了,林桑要說實話喔!聽說林桑最近在南部買了一間透天厝?」 老六的問話把林法醫嚇一跳,要不是楊組長敏捷扶住,他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小...小...小房子而已.....給…鄉下老家的父母養老…」 林法醫吃力的吐處每個字。 「這麼說來,林桑很孝順,可是你當法醫沒幾年,怎麼會有錢買透天厝?你們法醫的待遇不是很高喔!」 楊組長緊盯著林法醫,令林法醫的雙眼都不知道該放哪裡。 「我…我平常住在宿舍,除了三餐,沒有甚麼花費,我….」 小燕燕輕撫林法醫的頭髮,嬌聲問:「最近是不是有人給你錢?」 小燕燕的挑逗,令林法醫興奮起來,他脫口而出:「是…!嗯…不是,不是,沒有人給我錢。」 小燕燕用噴滿花露水的毛巾幫林法醫擦擦汗,嬌嗔的嗓音讓人全身酥麻:「唉喲!冷氣是不是不夠冷?你怎麼一直流汗啦?」 有人敲門,老六跟楊組長警覺的對望一眼。服務生探頭進來:「林先生電話。」 林法醫像遇到救星般趕緊正要離座,卻被老六一把按住,楊組長對服務生怒斥:「林桑現在沒空,誰打電話來?是男人就叫他滾,是女人就叫她等。」 服務生滿臉委屈:「她說她叫顏海萍.,找林桑有急事。」 老六驚嘆:「這婆娘本事真大!找到這裡來了,還敢報自己的姓名。你去跟顏小姐說,林桑等下回電給他,就說是林桑說的,你沒看到我們在這裡喔!懂嗎?」 服務生怯怯的點點頭,趕緊離去。 「說到海萍…老六啊!你該叫海萍要好好管教小威,在家跟姊姊玩家家酒,怎麼連高劑量的鎮定劑跟針筒也拿來玩,這打在人的身上還得了?奇怪!林桑!我請教你,你們在驗屍的時候看不到死者身上的注射針孔嗎?」 楊組長故意指著自己的手臂靜脈,林法醫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一句話都不敢吭。 「人如果不夠聰明就該守本份,為了貪財,學人家作那種一手收錢、一手開假的死亡證明,註定會出沘漏,不過也有可能是不得不收啦!」老六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說這種江湖話了,好在沒有太生疏。 「其實…一開始我就看到針孔了,顏小姐說,那是她幫郭老闆打葡萄糖點滴留下的,還有..郭老闆的手有掙扎的痕跡,不像睡覺時死的,還有..他的嘴角有瘀青,這些都很可疑!我說要解剖,他..他們不答應。後來私下來找我,逼我一定要收錢,說不收錢,就收屍...我...我的父母年紀很大了,我不能讓他們老來沒有依靠,所以趕快用那些錢幫他們買房子,我想,萬一東窗事發,老人家才不至於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林法醫顫抖的模樣令老六覺得好氣又好笑,又有點可憐。老六想起自己也是在為大姊的孩子而活,這種親情跟責任是永遠無法割捨的呀!老六拍拍他的肩,無限感慨:「老實人實在不適合作壞事。」 「老六別的本事沒有,最擅長把事情鬧大,現在事情已經登上報紙社會版頭條,加上老六又按鈴申告,法院跟警察不得不辦,會辦到甚麼程度我們不知道,還剩下多少證據我們也還不知道,但是小威拿鎮定劑空瓶跟針筒在玩,這些東西現在在警方手裡,他們還找出其他藥瓶,你可能會被調查,問題是你有沒有能力應付?讓自己全身而退?」 楊組長附耳在林法醫耳邊低聲說:「我建議你一開始就說實話,在法庭上跟被告面對面、交互詰問的時候,也一定要說實話,對你會比較有利,法官頂多判你偽造文書。」 「我今天找你來,就是要證實我的懷疑沒有錯,以後當然不會讓你白白作證,萬一法醫的工作沒了,放心!我不會讓你餓死。」 不知是良心不安或極度恐懼,林法醫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寶姨抽了一口菸,輕啓朱唇:「小燕燕啊!海萍花一大筆錢叫林桑說謊,我們的許主任只用一個小燕燕就讓他說實話,還連妳的手都沒摸到」 兩個女人在一旁看著痛哭流涕的林法醫,笑得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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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