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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9/10 08:12:03瀏覽1221|回應22|推薦111 | |
一個星期二的早上,大家都正在埋頭幹活,打磨房的馬達軋軋聲和抽氣機隆隆聲交織著,高壓蒸氣機溼熱的水氣氤氳著工場一角,超音波清洗滌器正唧唧絲絲作響。 老闆阿Mark正在和客户打電話聊天說地,Sheiry 端坐在高倍放大鏡下專注檢查著每一件成品以包裝寄出。 印度人Patrick脫下阻擋紫外線的特殊護目鏡,順手轉弱焊槍的氧氣,只留下一點煤氣以保留焊管上的火種,熾紅耀目液態鉑金正逐漸冷卻而轉變成銀灰色。 Patrick走過來問:「阿Châu,你的鉑金片想要多厚?」 小鬼頭回應:「你替我輾壓成1.7mm厚度吧,托住這顆十多克拉的石頭。」 窗外藍天白雲,排排擁擠摩天大樓的玻璃和金屬物質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收音機正播放著卡農D大調,使到工場的氣氛輕鬆無比。 八點半過後不久,小鬼頭想走到樓下買杯咖啡。就在這時候,一沉重怪異如雷聲響起,沒人在意是啥,須臾間載著耳機的鑲嵌師Santos大嚷起來: 「Oh shit ! The plane that crashed into the building... 」那時候大約是九點鐘。 大家還沒回神過來阿Mark即時衝到收音機轉換頻率,柔和的音樂一下子轉換成廣播員焦慮的報告,頃間氣氛沉重下來。 大夥兒停下工作紛紛議論,怎麼會有一架飛機撞入一幢摩天樓?1945年曾有一架B25轟炸機因迷霧而撞上帝國大廈的第八十層,在紐約真的什麼怪事都有。 阿Mark和小鬼頭乘電梯下到街面,只見人頭湧湧擠在大通銀行的電視機前,從螢光幕中驚見世貿大厦上半層正烈焰騰空,冲天濃煙滾滾,煞是驚人。 稍候另幢大厦忽地出現一部飛機正以高速衝向大厦,又平地一聲雷。 剎那間強勁爆炸力震跨大厦所有玻璃門窗,數十噸的飛機汽油掀起熊熊大火狂吞著大廈近頂高處。 一時間人人都嚇呆了,沒人敢相信眼前事故。街道上多輛救護、消防車連同警車扯著尖銳刺耳的警報器呼嘯而過,快速駛往下城方向。 烈火使得大厦上空氣溫飊升,令多輛直升機只得盤桓於大厦外圍,沒法近身降落於高溫的大厦天台。
小鬼頭急忙打電話回家,得知學校已緊急罷課,女兒正從學校搭公車到中央公園60街的Plaza Hotel,從Rockefeller Center到60街只十個街口,走路十多分鐘而已;小鬼頭立刻跑回工場把東西鎖入保險箱後就匆匆去接女兒。 路上行人個個臉色惶惶不安,回望34街帝國大廈天邊數架F-15鷹式戰鬥機在天空盤旋,以守護著大都會的領空。
小鬼頭在約定地點見到女兒時方才寬心:「女兒,我們趕快回家去。」 「Daddy呀,聽說曼哈頓區的地鐵已停駛。」 「沒問題,我們可以走過Queens,那邊的地鐵該正常運作。」小鬼頭想到皇后大橋(Queensboro Birdge) 離此地不遠,先過河回到皇后區再說。 那時候是十點鐘,大厦的鋼鐵支柱在猛烈大火中熔化成千千萬片碎屑、繼而揚起滾滾濃煙塵土轟然倒塌。 廣播員歇斯底裡大喊:「No...no... it's collapse... the Tower is collapse... 」 瞬間有人呼天搶地吶喊:「Oh my God... what's going on ? 」 小鬼頭和女兒正快步跟隨人群走在橋上行人道,驕陽下人人汗流浹背、愁眉不展,從下城河口吹來的海風帶有陣陣難嗅的焦味。 小鬼頭停下對女兒說:「你累嗎?我們可以休息一會兒再走。」 「好啊、daddy,到底發生什麼事呢?」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只知是一場很可怕的事情正在發生著... 」 站在橋上父女倆和人群扶著鐵柵欄遠眺城市南方,另一大厦正在大火中燃燒掙扎著,天際的重重煙霧沉沉壓著人的心頭,那百多層的摩天大厦也終於隨後坍塌在層層黑煙砂塵中,手上腕錶正指著十點三十分。 兩幢高聳入雲的摩天樓一下子夷為平地,化作一堆四、五層樓高的廢鐵石礫焦土,陣陣灰煙彌漫著整個下城和哈遜河的天空。 人人都驚愕著眼前的情景而呆若木雞,人群中有人抽搐慟哭。 橋上洒下的熱淚融入橋下的河水,凍涼的河水都那樣的冷漠緩緩地淌流,不曾起點漪漣。 驟然間小鬼頭想起Simon & Garfunkel那首充滿溫情的The bridge over trouble water「跨過惡水的大橋」,心中一片茫然若失。 當年Simon他倆走在這大橋上,望著滔滔流水福至心靈而創造了這首舉世名曲。 若果他倆見證到這斷腸悲慘的歷史時刻,那會有什麼感受呢?也許會創作出一首像貝多芬的悲愴交響曲或小鬼頭的悸心無言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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