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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動，卻不是很順利。我迷迷糊糊睜開雙眼。

我看著那些穿越陰影的飛鳥，想起昨夜的大雨。

我還記得安潔利特第一次帶我拜訪古神殿的午後。我們徘徊在湖泊群落上，桐花開得燦白，古代神殿遺址的柱石兀自站立。塵封千年的秘密，有誰來仰？

凡歐莉，妳所看到的一切，都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懂嗎？他俯下身來細細叮囑。

連陛下都不行嗎？我四顧風景，悄聲問道。

安潔利特淺笑了一下。當然可以，我們和國王陛下是沒有秘密的。妳相信他嗎？

我看了他一眼，他很自然地把頭偏開。天光透過，陳舊的水面我們經過。說真的，我不知道。自從戰爭結束後，我走進了城堡，國王說，這座城堡裡的人，沒有秘密的人就會死。

我說，那我會死嗎？

國王說，不會。

我要當博士。我赤腳站在地毯上說。

什麼？

國王把書桌上的捲軸全都擺回架子上，我很喜歡那隻用老鷹飛羽所做成的羽毛筆，非常適合寫看不懂的秘密文字。不過國王不可能把它給我的。

我說我要當博士。

博士？他的臉上有種被壓抑的古怪神情，是揮之不去的陰影。

對，歷史那種。

歷史？他一直重複這字。我扣纏著我的長髮。

因為未來還沒出現啊。

因為過去有太多祕密吧。

妳唸的是哲學吧？國王嗤笑著說。

我不可以往回走嗎？

反正會結束的。

誰和他沒有秘密？我尖叫道。

凡歐莉！安潔利特嚇一跳，我摔到水裡，飛瀑濺成飛花。

你還愣在那裡！安潔——

國王嘆了口氣，我的身體不就是活歷史嗎？妳不如來研究我算了。

我看著他。現在到底是怎樣？

不知道。安潔利特脫下外袍，從我頭上罩下，隱隱有薰過茉莉的味道。

還有多久才到？

大概很久吧。還要見別的人。

你幹嘛不用魔法移形？我瞪他。

安潔利特啐一聲。小公主啊，若非必要，絕對不洩露神的秘密，這不是一開始就約定好的嗎？

什麼神的秘密？我問。

就是隨著火焰來到世間的智慧。他粗魯的揉擦我的頭髮。正確來說——

就是用偷的。我接下去。

停頓。

安潔？

Violet。有時我真不想跟妳一起。

不想跟我一起？

你不喜歡跟我相處嗎？

我只是希望妳能獨立一些。國王收走我的玩具兔。

人為什麼要這樣？我扯住玩具兔的耳朵，國王打了一下我的手，還是把它拿開。還我！我叫道！

為了和別人相處。Violet，人一出生，就是為了和別人相遇。

相遇？遇到你嗎？你一直以來都把我當小孩子。不准這不准那。

安潔利特把袍子拿開。凡歐莉，妳看著我。

我感覺我的頭髮蓬鬆得可以，好悲哀啊，我真是笨手苯腳。

我是要帶妳去看一個被遺忘的故事。懂嗎？安潔利特稍稍抓整我的頭髮，把他的帽子給了我。

好看嗎？

不知道。他大聲的說。好了，小紫羅蘭，我們得走了。

我們一出生，就一直需要別人。國王蹲下身，看著我說著。需要陪伴、擁抱、親吻，還有交換秘密，愛。

為什麼要愛？你不是說沒有秘密就會死的？我問。愛讓人覺得亂七八糟，忌妒，貪婪，憎恨，驕傲。

凡歐莉，影子是從光裡生出的。

祂說要光，就有了光。卻沒有講到影子啊。

沒有光就沒有影子。他想了想，光落在他米色的睫翅上，有種瘦弱的神氣。我看著他。

所以，我們需要依靠別人，活著。你是這個意思嗎？

因為害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