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爸比日記：小寶得了腸病毒

如果能夠分擔小寶的痛苦的話，我想，我是很樂意分擔的。

夜裡傳來小寶的哭聲，不是向來習慣那種從夢中驚醒的哭聲，不是那種會讓你從椅子上跳起來的那種呼天搶地的哭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大概還會覺得有點欣慰。讓人心痛的，是我很不習慣的哭聲。如果說從哭聲可以判定小朋友的身體健康狀況的話，小寶現在的身體狀況應該是很不舒服的，從上禮拜週末起，兩天折騰下來，夜裡的哭聲愈來愈不那麼響亮，從臥室傳到我讀書的書房，已經是求饒式的低聲哭泣，有時聽起來已經是令人心疼的孱弱哀嚎。

醫生說是腸病毒，是咽峽炎類型的腸病毒，也有可能是濾過性泡疹的咽峽炎，但是不論是哪一種，症狀都無法獲得立即的抒解，都要經過至少七至十日的發病期。

腸病毒，幾年前新聞的熱門話題，記憶中幾年前的那個夏天成為全台灣父母親集體恐懼的名詞，幾十個活潑的幼小生命就斷送在其中一種最為強烈的腸病毒上。

星期六一早帶小寶就診，從醫生口中聽到「腸病毒」這個名詞，感覺到一陣背脊傳上來的冷顫，一陣讓我腦海一片空白的恐懼。邱醫生好像是感受到了我的震撼，連忙補充說，目前的症狀不算嚴重，只要小心就好了。

看完醫生，心裡知道是無法參加學會舉辦的一年一度大盛會了，就算參加了，我想我的腦海裡也是迴盪著小寶無助的哭喊吧。

只是一個腸病毒感染的症狀，就足以讓當父母的徹夜難眠，很難想像一些罕見疾病的父母親，是如何承受孩子病痛的煎熬。

小寶的哭聲讓我無法繼續期末報告的準備工作，心煩氣躁的我，離開了書桌走進寢室，小寶跟媽咪躺在溫暖的被窩中，只不過小寶顯然是無法安然入眠的，每隔一段時間我就聽到小寶的哭聲，這一晚恐怕又是難熬的一個夜晚。

查閱了家裡每一本幼兒醫護的書籍，看完了每一行可能跟腸病毒有關的病症與注意說明。因為在醫學大學工作的關係，我連內科手冊都有一本，仔細地翻閱所有我能懂跟不能懂的名詞，不過心中的憂慮卻並未得到知識的救贖。嚴峻的醫學知識，建構出龐大的醫學專業知識，但是，在面對這麼直接的生命議題時，勉強搬出的出來的醫學武裝，竟是如此地脆弱不堪。

還記得邱醫生的囑咐：「要特別小心小朋友這幾天的反應，如果有特別的症狀，像是活動力明顯降低、呼吸急促、昏迷、嘔吐或是肢體抽慉等，一定要馬上就診，這麼小年紀的小朋友都要特別小心、、、」邱醫生的說法我一直謹記在心，深怕有個遺漏，壞了立即就診的第一時間。

我伸出的手感覺到在顫抖，是過於謹慎怕吵醒了好不容易入睡的小寶，也深怕手指的盡頭感受不到幼小的喘息聲。

還好，儘管呼吸有點不平順，一切都算還好。

伸手接過老婆懷中的小寶，小寶生病的時候一向無法單獨入睡，一定得要依靠在大人懷中才能入眠。順手將枕頭立了起來，今晚看是要抱著小寶入睡的。

小寶在我的懷裡，病痛中的小寶看來身軀更為渺小。急促的氣息中傳來病痛的臭味，一種帶著躁熱的氣味。小寶的嘴裡多了好幾顆肉眼可見的破洞，那種在大人身上只要一顆就可以嚴重影響食慾的破洞，腫脹的牙齦讓好不容易冒出頭來的門牙顯得更為纖小，連嘴唇都看得到泡疹肆虐的痕跡。

下午小寶在我們的堅持下，被灌食了一瓶牛奶，這也是今天小寶唯一的進食。小寶在灌食過程中使勁的掙脫哭嚎，奶瓶押著傷口的痛楚，對未曾經歷太多傷痛記憶的小寶來說應該都很難承受吧。在押著小寶進食的過程中，兩行淚也從我臉上滑到了小寶的臉上。小寶哭，我也哭；小寶痛，我的心也痛。

小寶下午的哭嚎聲彷彿仍在耳邊圍繞。黑暗中，急促的氣息，加深了我未盡周全照顧的罪惡感，卻也讓我決心一定要好好看護小寶度過這次病痛。我下了決心，回書房關了燈，黑暗中更佳緊緊抱著小寶。

二十五頁的報告，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