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九式系列文字初成於1986年，一直收納在個人文稿中，於2000年修改部份事例，在夢寫家網站對外交流〔改版後未再次重新投稿〕。2003年再將之局部收錄當時新近事例，置於個人網頁之中與有緣者分享。目前在網路城邦中之文字多為2003版本，若有黑體字部份，則是加上新近之事例做為印證說明之用！

　　（六）．自由擴大了知識領域，增加了求知動力

　　在人類歷史中，「自由」是劃分現代與古代思想底重大分界。前人的思想中每每憑生活點滴或周遭片斷來構築，即便博採多方觀點，也常常少了「思慮永遠是殘缺不全」的基本觀念，加之沒有進行客觀求證的科學方法，終究是逃脫不了所在環境的匡限。這也就是現代行為科學家研究人類行為模式，所得到的一個結論：人，是環境下的產物，每一個「個人」都是被塑造出來的。不但人們的行為受到時代制度的限制，連腦中想法，也深為當世思潮所導引。人類的「自由」，即使不是絕望，也相當地困難。

　　自由在人類舞台上的歷史很短，得到的評價卻很高，可惜被人們了解的程度，遠比不上它的知名度。鳥有翱翔天際的自由，因為它有「飛」的能力，魚有逐波四海的自由，因為它有「水遁」的能力。要講自由先看「能力」，常常被一般人所忽略。近代藝術家每每強調自由創作的重要，但若少了某些基本能力，想要自由創作根本是痴人說夢。同樣地，思想上若要自由無礙，可得先具備「思考」的能力；想思，想考，至少對思索的主題要能懂得如何觀察，也知道怎麼去驗證判斷，否則，談不上獨立思考，就別提什麼思想「自由」了！

　　事實上，環境，這股時代水流的牽引力量，超乎一般人想像之外，可說是雄厚難匹。人們泅游其間，時時承受水流的衝激，但個人行止的每一個划動，也動作出水流的行徑，若能夠多數人齊一律動，塑出一股強勢，環境之流的航向也將隨之扭轉，人類的「自由」因此誕生。歷史上的重大變革，都是在富有創造力的族群帶動下，塑造周遭環境的新生，而終於擺脫了老舊軀殼的侷限。所以說：自由，是在個體努力下，從群體裡產生意義。

　　由於官感所限，人們難以掌握真理的面貌，而知識、經驗雖然如同萬有引力般，提供我們立足天地的根基；但無可避免的，也遲緩了我們前進的步履。個人若想擁有思想上的「自由」，首須體認到「知」多樣層面底特性。當如襌宗所強調的，不執固於任何物象概念，帶著層層驗證的科學求真態度，往復不同觀點思路；憑藉思緒無疆馳騁，自由勾勒出事實的可能圖像。思想無拘束的發展，澎湃出自由的無中生有力量，跳出舊世界箝制，走出新宇宙的「寬闊」。

　　完完全全的「自由」，是任何人都難以期待的，因為任何思想概念都有它的根基，是發展的憑藉，也是縛身的引線。當你奔出舊符律的範圍，也就投入新圖騰的幅地。即使做到不斷求證的科學求知地步，也不能保證沒有失誤的可能，因為有許多「基本命題」是超乎人類的技術水平，假如基本前題就有誤導，即使再精確的推論也是無效的徒勞。比如人類所有知識系統，均是在我們熟知宇宙中小小太陽系裡渺小的地球上推導出來。我們並無法碓認：有沒有不同宇宙系統、異質微觀世界。這是說我們即使尋得真理，也只是相對於我們所處宇宙中，若有感官及人類技術水平無法偵測的空間，那麼在找到可堪探詢的方式之前，一切都是未知。張系國小說裡，曾有多重宇宙情形的描述；許多電影裡也出現不少所謂異次元空間，雖然仍舊是處於想像國度，但也無法完全否定其存在底可能性。舉個簡單的例子吧，布衣大學同學小莊，曾經以釣魚來比喻不同空間的可能情形，對魚兒而言，它們或許察覺不到水面上人類的存在，但人們以釣餌勾走水中魚兒，對魚兒而言，不就是無故失蹤？若存在我們毫無所覺底另一空間，或許他們也用自己的方式，不時釣走些人，回去把玩研究一番！

　　現實環境中，也不乏「基本命題」（假設前提）誤導的情形。比如環保署賣力推動的垃圾分類，不管在校園與街頭有多少成果，若到了垃圾清運車與廢棄物處理場卻是「大同世界」不分你我，那麼失敗是必然的結果。可惜台灣就是這樣垃圾分類了多年，直到這兩年來從台北市開始才有較像樣的垃圾處理模式，但還是缺失不少。而農業栽植一天做不到生產數量資訊的收集與控制，暴漲暴跌的血淚情景就永不可免。台灣空有農會系統，既能夠發放肥料，又不時在選舉時成了動員機制。更具備準金融機制，卻一直無法扮演農業生產資訊主控角色。主政者就算後知後覺，不也時時在豬隻、雞蛋等農產品過度生產時，大聲疾呼農民不要盲目生產？年復一年，年年不作事前應有的生產資訊管控，卻於事後撇清一切，尤其曾經有一位喜歡以專家姿勢現身的（農業）博士總統，卻解決不了自己專業內的事務，難道在台灣，專家都是這麼沒有用的「東西」？布衣也曾專文函請你等會多加關注，結局當然是以轉知農委會，作作樣子後，結案了事。上述現象的發生，不完全是主事者水平太低所致，主要原因還是人們總是難以掙脫舊概念的束縛，在他們腦中排列著太多「不可能」的事情，於是乎他們的成功也就永遠不可能了。

　　這幾年來因師資培育多元化之後，所謂流浪教師問題，不也是政府沒做好師資需求資訊統計與網路及時資訊公開，而所有選修教育學程的大學學子們竟然跟農民們一樣成了資訊盲流，只知道悶著頭修學分，完全不知道台灣人口快速出現負成長？不知道師資培育多元化與ＷＴＯ會帶來巨大人力競爭潮流而該保有一定的危機意識！無論那個行業，產業資訊的收集與控制都是成功的基本要件！！不在意就準備隨時接受失敗的試煉！

　　　再以垃圾處理為例，近幾年來輪流困擾不少縣市，人人都是垃圾製造者，都必須設法清運自家垃圾，卻都反對垃圾場設在家門後院，原因只有一個：誰也受不了臭味及污染。而臭味主要來源，不就是人人都會製造的有機廢棄物。若可以有效處理有機物問題，少了臭味，垃圾處理的阻力就會大幅減輕。想想我們每天怎麼處置身體製造的有機廢棄物呢？對了，現代建築都有化糞池，以相同概念若能增設一口有機池，不也是解決問題的可能方式之一！或者將有機雜物絞碎脫水後，送交農業堆肥使用，也是可行方式之一。王老先生自告奮勇，願意代收大台北的廚餘，當然也是可能方式。只要大家肯認真面對問題，多多發揮自由創意，為有機廢棄物找一找出路，垃圾問題就可迎刃而解。而所有政治、經濟、社會問題不都是如此嗎？有沒有真心誠意，想要解決問題，恐怕才是許多陳年問題的真正瓶頸！

　　比如近年來造成兩岸爭端的「一個中國」問題，固然兩岸三大主要政黨在維護政黨各自利益心態下蓄意抄作各自「價值觀」，但國人缺乏思想上的自由度，也由此而一覽無遺。看看歷史上多少分分合合，該合的時候誰也分不了，該分的時候想合也合不了，豈能任由政客操作符合各自利益的價值觀。尤其分合之間，和血緣並無絕對關聯，可憐有些人想「建國」想昏頭了，竟然跨越「新興民族」，說什麼台灣人不是中國人，難道這些人都是混血雜種？否則基因裡的鐵證，可不是你想說自己是什麼人就可以隨意胡說八道！美國從英國分離之後，美國人雖然各有血緣起點，但那個英國後裔會否認自己的「英國」血統？那個意大利後裔會說自己不是「意大利」人？就算你真的選擇「不做」中國人，也沒資格喊出「台灣人不是中國人」的廢話，誰夠資格否定別人的血緣呢！

　　中國脫離列強魔掌，是多少烈士先賢心血結晶，根本和現在大陸當權的共產黨毫無關聯。大陸是大陸，台灣是台灣，中國是中國，大陸或台灣都代表不了中國。中國幾千年文化，豈容這一小撮政治舞上的野猴兒肆意撒野！連阻礙布拉格之春的俄國人，都有了某種程度的民主了！大陸野猴兒（江澤民．2000年）還有什麼老臉在香港媒體面前咆哮！不就一句話：權力當頭、寡廉鮮恥。

　　台灣不乏一些把總統府當成日本總督府來懷念的人士，甚至於有人要求美國接納台灣為第五十二州，怕當「中國人」，就是不怕當美國人、日本人、加拿大人、紐西蘭人。作為廿世紀兩次世界大戰的禍首，德國人早已走向和樂之路。台灣卻有人怕核能，不怕戰爭〔講到發生意外可能性、台獨可是比核能出事機率大多了〕。中國人樂於當個縮頭烏龜的亡國奴心態，歷史上一再出現。七雄歸於一秦，人們俯首稱臣。元人入主，照例低頭相迎，清兵入關，隨之剃頭留辮，面無慚色。快樂的亡國奴，也只有不爭氣的中國人才會如此屢見不鮮；台灣有多少大正子民仍在懷念日本軍國統治！

　2006年奧斯卡最佳導演李安在奧斯卡星光大道上說：「身為中國人，我覺得很榮幸....」，在得奬記者會上說：「我們中國人否認我們的文化，我們把我們的文化，要拋掉已經幾十年了，突然之間你怎麼去跟西方比，怎麼樣找自己，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即使在奧斯卡最佳導演光環下，仍然不免在網路招來一些批評！但承認自己的血緣由來，不正是自我認同的絕佳起點嗎？

　　自從台灣經濟真正起飛之後，人們飽暖思淫慾，開始懂得反抗威權，要求更多生活上的自由，思想上更多的空間，漸漸形成再也管控不住的思潮。是的，現代身居台灣的人們，逃避落後貧窮唯恐不及，怎麼肯冒著承擔大陸上十二、三億「十字架」的風險，走上所謂統一路途；但與此完全相反地，台灣企業界正爭先恐後設法奔向大陸，唯恐稍有延誤就坐失天大商機。商人與政客看法果然完全不同，但在台灣，人們寧可相信政客及其「禦」用學者的空言，卻不敢追隨商界腳步。本來分離與統一就是個無解的死結，但若運用思想上的自由馳騁，便可輕易跳過狹隘心思，走出無謂的意識型態爭執。相對比較理想可行的兩岸對策首先要將一中各表作如此陳述：「大陸、台灣都是中國五千年文化的延伸，台灣堅持自己是繼承孫文開國之中華民國的合法政權，大陸堅持自己是目前中國大陸唯一合法政權，但雙方都期許一個民主、自由、富裕的和諧中國。並以各自方式解讀彼此，在和平、理性態度下共同解決政治體制及兩岸問題。」，過去共產黨在未取得大陸主控權之前，什麼事都敢說都肯承諾，實質取得控制權之後，又是另一番情境。這就是世俗所熟知的「流氓身段」，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卻是致勝不二法門。台灣人怕負擔責任，但若大陸真正民主、自由、富裕之後，大家真的還會有「大陸人滾回大陸去」這種情緒化的排斥嗎？恐怕到時會是「台灣人搶到大陸去」呢？秦王政雖是史上暴君，統一文字卻對中國有很大貢獻。幅員遼闊卻能免於如歐洲般分裂多國，文字的一統是主要關鍵。而鄧小平若有成就，經濟上的開放將是主要焦點。是的，我們不必再費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就可將大陸繳械。大陸人民加速富裕之後，不會再安於各種不合理的高壓統治，是的，大陸民眾自己會將他們的制度逼向開放、民主、自由的道路，而台灣可以扮演有力底推手角色，政府做不到的，商人做得到，放心面對大陸吧！大陸絕不只是威脅而已，處理得宜也可以是大好機會。

　　快快拋開意識型態吧，思想上若能不預設「價值」，不先驗「判斷」，觀察時多方仔細，求證間反覆推敲，那麼自由會真正的屬於你，你也有機會真正的成為「自己」。不再受時代思潮的拘限，不受古往學說的差遣，不從流俗不為人惑，步下稻草人的架木，不再等待古佛逝主的救贖，世界在你胸中真實「存在」，而你，游走萬物本來面目，接續宇宙的片斷空無。

　　自由的可貴，正因為它是活生生的，永不屈服的野葛，而伴隨它可貴活力的，是那不馴野性和扎人的多刺。自由的代價就是長久的「戒備」，在人類歷史上留下不少脫疆痛苦。因此，自由不能獨立於科學、民主之外，它是作為一種知的動力，而必須在科學與民主駕馭下馳騁。布衣願意這樣說：科學是求真的活動，民主是求善的過程，而自由是求美的迷途。不知道你，有沒有其他更可愛的想法呢？